该如何描述这片大海呢,江映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头顶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入海洋,与海水融为一体。
她打了个喷嚏,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含着湿气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从极致的热来到了极致的冷。
默默鸟盘旋在上方,见她冒出头,便落到了她湿漉漉的头顶。
江映抱住天冲,任凭它拽着飘荡向不知名的远方。
尽管这片大海一望无际,仿佛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海面上有一些浮冰,滑溜溜的,江映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蹲在上面。
试探性地拍了拍,厚度尚可。
她拍了拍天冲的刀身,说:“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天冲似乎不怎么喜欢寒冷的天气,没有在上一层活泼,显得死气沉沉,江映摸了摸下巴,收起了天冲。
她把湿掉的披风解下来,拧干挂在倒放的伞柄上,然后又唤出火焰卡,一团火焰出现在手掌心里,足够温暖,不至于被烫伤。
默默鸟也飞下来抖着羽毛上沾着的水珠,那是晶莹剔透的雪花所化。
一人一鸟就这样蹲在冰面上慢悠悠地烤着火。
江映又打了个喷嚏,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想起了在水下朦胧之中看见的影子,绝对是他吧。
顺着海水流向飘来的浮冰解决了她的饥饿,熟悉的篮子,她伸手去取,揭开盖子,是莲藕排骨汤,江映有时候挺好奇他都是在哪里找到食材的。
不过这些疑问在香气钻入鼻子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此刻,有什么能比吃饭更重要呢?
美食与睡眠,人类绝不可缺的两件东西,江映一边感谢厨子,一边感受胃底传来暖意。
寒冷的天气就该喝上一碗暖暖的汤啊,她发出感慨。
有人在吃饭,有人在遭罪。
伊索尔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跟安迟走散,直愣愣地掉进海里成了落汤鸡,幸好旁边有块浮冰,他游上来后骂骂咧咧地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
海面上时不时吹一阵寒风,伊索尔冻得直打哆嗦。
发间的狼耳垂了下来,蔫了吧唧,消耗了太多能量,饥饿比想象中的更快袭来,他丧着脸,趴在冰面上,轻轻伸出指尖,雷电接触到水面。
片刻后,一条条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密密麻麻,一动不动,显然被电得不轻。
没有木头,生不了火,伊索尔犹豫了几秒,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他可不想吃生鱼片,全是细菌。
只是没了衣服,怎么抵御寒冷呢?
这一层着实怪异,雪花飘飘,寒风四起,水面凝冰,温度骤降,抵御寒冷变成了生存的首要问题。
“吃饭要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伊索尔很快在饥饿和寒冷中做了抉择,管他的,先吃饱再说,冷就靠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
就这样,他开始了自己的生火烤鱼之旅。
另一边,作为三个人当中最幸运的那个。
安迟降落到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孤岛之上,这里有山有树有食物,他拍了拍肩上的雪花,向着小岛中的森林里走去。
作为一名剑客,安迟的听力很好。
因此当窸窸窣窣,堪称腻歪的声音从森林深处传来时,他知道,他一定是最先找到微洱姐和队长的人。
只是当他扒开层层叠叠的树丛时,安迟黑亮的瞳色中仅仅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盘腿坐在树桩子上,脚边还堆着白色的纸张,在她的前方,伫立着一面七菱形的镜子。
他听到腻腻歪歪的台词便是从其中传来。
“你爱过我吗?”
“从未。”
随着低声的啜泣响起,镜子面前的女人感伤地抹了把眼泪,她的穿着打扮偏向于成熟的都市丽人。
不过谁都没想到,这位都市丽人尤其爱看狗血言情剧,她称之为放松大脑的不二选择。
安迟刚用剑斩断挡在他面前的荆棘,下一秒,书面镜子就将他包围住了,从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的标志性扑克脸。
“等等,微洱姐,是我!”
他难得拔高了音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
绿色粗大的藤蔓已经从身上缠绕住了他的四肢,断水仍被他死死握在手里,只有白鸟基地的人知道微洱姐的能力有多可怕。
作为白鸟基地第七战斗小队的空降副队长,楚微洱凭借一己之力让所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小安迟啊。”
女人站起身,拍了拍手掌,播放着狗血言情剧的镜子缩小化为了晶片,贴在了她的手镯上。
红色的大波浪卷高高束起,刘海一丝不苟地夹在耳侧,露出饱满的额头,她习惯性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宽松白衬衫扎在直筒西裤里,显出腰身,狭长的双眼总是眯着,很有威慑力。
“原来是小安迟啊。”
剑客敏锐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点遗憾。
以及藤蔓依依不舍地松开,徒留皮肤勒出的红痕,楚微洱百无聊赖地收回藤蔓,绿意盎然的枝叶藤蔓缠绕着她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