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调查没有太多进展,围绕着仿生人的线索断了,他们不得不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扶蓉隔着审讯室看了一眼仍然焦躁不安的曾柔,忽然就想到牧龙找到他说要定制仿生人时的模样。
他们的感情似乎相当好,牧龙谈起曾柔时粗犷的眉目间都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
曾柔是车祸死的,他们那天恰好吵了一架,等到气消想要求和的时候,牧龙却发现曾柔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
他平常都有看社会新闻的习惯,那天急着找人就没看,第二天却被告知曾柔昨天就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了。
那是三年前,现场的报道照片看不到完整的人,只有可怖的大片血迹和被马赛克打了码的依稀能看见脑浆一片模糊。
消沉了几个月在得知他们正在开发仿生人项目后,牧龙就提出可以投资入股,回报只需要一个假曾柔。
只可惜世事难料。
但也因此他对曾柔有些非常详尽的了解,包括她的习惯、性格以及处事。
唯一有些可疑的就是牧龙从没有提到过曾柔的出身,他了解他们爱情发展的每一个阶段,而故事中,曾柔的出现很突兀,也算不上合理。
这是牧龙的私事,他们就没再深究。
现在看来是有些可疑。
当初为了保护客户隐私,仿生人出厂后就不再受到监听和监视,事出后,警察迅速找人排查仿生人身上的程序系统,除却查出仿生人前阵子电流不太稳定,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捏了捏眉心,扶蓉叹了口气,英俊的脸上浮现几分疲惫,线索七零八碎,他还找不到串起这些线索的线。
转身,又差点撞到人。
扶蓉退后说了句抱歉,抬眼看到那张含笑的脸却有些怔愣。
“沈驹?”他呢喃着,显然是觉得不可置信。
“扶蓉……”成熟稳重的男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麦色肌肤上眉眼深邃,睫毛长而密,有几分异域风情。
“……好久不见。”扶蓉终于回过神来,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伸出胳膊重重地揽上沈驹,拍了拍他宽阔的背。
沈驹胳膊也落在扶蓉身上轻轻拍了拍,硬朗的面庞满是柔和。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两人挑了家之前上学时常常光临的烧烤店,选了些爱吃的串儿,就坐在马扎上,聊起天儿。
这条街是老街了,周边都拆了建成高耸入云的高楼,只有这一片还维持着几十年不变的破败。
沈驹没换下衣服,一身修长得体的警服裹在身上,顿时引来了几个人侧目。
然后又被警察对面西装革履的人吸去视线,不由感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扶蓉没察觉这些,只是很高兴地瞧着沈驹。
“刚调到这里。”沈驹笑笑,成熟男人魅力的荷尔蒙瞬间扑面而来,“前阵子刚结束一个卧底任务,上边就把我调到这儿来了。”
扶蓉了然,看他敞开的衣领里几道骇人的疤痕,蹙眉道:“吃了很多苦吧?”
“还好,当时想着一定要回来,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就咬着牙撑下来了。”
“以后不走了?”
“不走了。在这儿挂上编制,也舍不得走了。”沈驹轻笑一声,还是瞧着他,手指拿起桌上的烟盒正想抽出一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动作,顺手把烟盒塞到警服里。
扶蓉注意到他的动作,冷淡的眉眼浮现几分笑意,薄唇轻启:“没事儿,我已经习惯烟味儿了。”
沈驹动作顿了顿,脸上几分惑意:“赦江会让你吸二手烟?”
“……”扶蓉叹了口气,不想隐瞒,就答,“你参军后没多久,他就出国了,最近刚回来,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沈驹笑了笑,又道,“你们竟然三年都没联系吗?”
“是。不提这些,聊聊你这几年刀尖舔血、有多不容易吧。”
正说着,老板端着烤串儿上来,看到两人,定定看了几秒,而后长嗬一声,喊道:“是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啊!”
“我说怎么两个人能吃这么多,感情是你们两个饕餮!”老板叼着烟,放下堆积如山的盘子,又说,“怎么隔了这么久想到光临寒店了,您瞧瞧!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警服加身!还来路边摊,不嫌弃我们啊?”
扶蓉笑:“老板,就您这上菜还得叼根烟的性子,还能把店开这么多年,我们也很意外啊。”
老板拍了他肩膀两下:“这回不嫌弃我抽烟,变着法儿埋汰我了?”
沈驹笑回:“他也是被社会捶打几年懂得说话的技巧了。”
“这还叫技巧呢?挨打小妙招啊!”老板被人招呼了两声,应了句,又看着他俩,“光吃不喝啊,以前年纪小不能喝,现在都长大了敞开喝啊,我让人给你们送点酒,不许逞面儿不要啊!”
沈驹点点头:“您都求我们了那我们也不得不从了。”
“嘿!这小子!”
老板说完挠着头走了,沈驹一转眼,就看到扶蓉已经拿起串儿眯着眼享受了,他盯着看了几秒,手里就被塞了一把串儿。
“香着呢。”扶蓉漆黑的瞳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几分清澈,冷淡的面庞被光线柔和几分,好像为他镀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