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和齐山夫夫恩爱多年,舍不得他挨打。
齐山也当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由着林杏娘打了几棍子出气。
罢了他才急忙看向罗青竹,盯着夫郎的脸就红了眼睛,心疼道:“……青竹。”
眼瞅着齐山要去摸罗青竹的脸,罗麦儿仗着自己身量小,直接挤到两人中间,伸手用力推开了齐山,又叉腰道:“走开!不许摸我哥!我哥哥的脸还肿着呢,你还上手!”
林杏娘也将自家哥儿拉到身后,板着脸瞪向齐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齐山,我晓得今天的事错不在你,但我这个当娘的气不过!”
“我家青竹不能白白挨打,又当啥事儿没发生似的被你接回去!你走吧,他今天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齐山张了张嘴,又看向被林杏娘护在身后的罗青竹,“……青竹。”
罗青竹眼睛红红的,但挨了巴掌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不过罗青竹生得不错,就算顶着一张肿脸也不难看,反而显得可怜。
他有些心疼自家男人,可也委屈,最后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没说,也没动。
林杏娘目光凶凶,说话还是没个好气。
“你可闭嘴吧!青竹、青竹、青竹……除了这句,不会别的了?!”
齐山被堵得又是一噎,好半天才说道:“青竹,今天的事儿我知道委屈了你。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我娘!孩子的事儿你也不要着急,就算真生不了也没事,我不要孩子也成的!”
说得善解人意,反而惹得林杏娘又气红了眼睛,走前去推搡了两把,挥着手喊:“走走走,赶紧走!”
齐山被推了个趔趄,又盯了一言不发的罗青竹两眼,最后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放到地上,空着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罗青竹望着他离开,人还战在原地,魂儿却像跟着一起飘走了。
林杏娘掐了他胳膊一下,又恨铁不成钢般戳了戳罗青竹的额头,训道:“没出息!”
“瞧你这软绵绵的性子,和我一点儿不像!”
罗青竹抿了抿唇,也没有说话。
他的性子过于柔善,说得好听是心地纯良,说得不好听是任人欺负。
他还没嫁人时林杏娘就为了他的性子犯愁,担心他出嫁后被婆家欺负,可幸齐山对他是真心的,愿意护着他。不过齐山常常在外做工,也不能日日护着,难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林杏娘叹了一口气,最后同崔兰芳、柳谷雨几人道了谢,然后带着儿女回了家,两只大狗甩着尾巴跟在后面。
等人都走了,柳谷雨才拉着自家人进了堂屋,关门数钱。
“庙会上人真的多!这几日可赚了不少!”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秦容时的肩膀,让他把钱袋拿出来。
“也就第一天和今天赚的少些,中间五天都赚了四百多文,加起来一共有……一千八百多文,差不多快有个二两银子。”
柳谷雨用陶碗舀了一碗水,就着指头蘸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他下意识写了容易书写计算的阿拉伯数字,崔兰芳和秦般般没觉出异常,倒是秦容时看得眯起了眼睛。
柳谷雨没发现,继续说:
“娘的药要吃半年,一个月是二两五钱,半年要十五两。加上大郎的抚恤银子,还差个三两多。”
“如今庙会虽然结束了,但我打算趁赶集日到东市摆摊,虽然比不上庙会赚得多,但赚一半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两个月下来应该就能把娘的药钱赚到了。”
秦家倒不是一分钱没存下来,除了十两的抚恤银子,秦家还攒了有三两左右,正是最开始原主想偷走的钱。
反正药钱是一月一结,也不急着一次性拿出十五两,再加上家里花销要银子,做吃食生意也要本钱,所以这些银子柳谷雨就没算进去。
听柳谷雨这样说,崔兰芳和般般都笑了起来,尤其是崔兰芳,眉头都舒展开了,连连点头说好。
秦般般笑完后歪着头看桌子,好奇问道:“柳哥,你写的这是什么字啊?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看着像……”鬼画符。
最后三个字,秦般般没好意思说出来。
家里有个读书人,所以秦般般也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秦容时闲下来会教她,这丫头也好学,简单的字都认识。
柳谷雨这才陡然惊醒,瞪着桌上一串数字水痕,忙伸手抹开。
他干巴巴笑道:“哈哈哈……胡乱写的,胡乱写的。”
柳谷雨没注意到秦容时探究的目光,只忙着岔开话题,他又看向崔兰芳,问道:“娘,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事儿要忙活?”
他本是随口一说,哪成想崔兰芳还真思索了起来,最后皱着眉为难说道:“确实有件事不好办。”
柳谷雨立刻问:“什么事?”
崔兰芳:“哎……收租子呗。”
“咱家没人会种地,家里两亩田都赁了出去,租金拖了两个月没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