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不由莞尔:“李阀多少私兵，要想对自己不利，多少人去也是不够的，自己不过是觉得寒露和青霜善于骑马”。不过她不想影响大丫鬟在几人中的威信，只笑而不语。

翌日清晨，柳卿卿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李府。朱漆大门上的鎏金兽首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唐国公府"的匾额高悬门楣，笔力雄浑。高约两丈的青砖府墙上，雕刻着狻猊纹的排水石兽静静伫立，墙角几株老梅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府门前，两尊青石战马雕像昂首挺立。左侧战马鬃毛分作六缕，象征着李阀先祖统领六镇的荣耀；右侧战马鞍鞯上"大统三年赐"的刻字历经风雨仍清晰可见。门廊下悬挂的青铜钺戟随风轻响，彰显着北周皇室赐予"八柱国"的殊荣。

透过半开的侧门，隐约可见影壁上绘着一幅气势恢宏的《陇山秋猎图》，画中骑士张弓搭箭的英姿与府内传来的马蹄声遥相呼应。

门子见柳卿卿到来，连忙入内通报。不多时，昨日传话的红衣侍女将众人引入府中。穿过回廊，只见李安一袭红衣策马而来，衣袂翻飞如烈焰般耀眼。她勒住缰绳，目光在柳卿卿的骑装上流连，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柳姑娘这身打扮当真别致。"李安用马鞭轻点那及靴的裙摆，笑道："比寻常裙装短了三寸，却丝毫不显轻浮。"

柳卿卿浅笑盈盈，示意青霜奉上礼盒："承蒙将军相救之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罢她展开那件红色骑装的礼盒，指尖轻抚百褶裙摆："这是用杭绸与软缎相间缝制，骑乘时如花瓣垂落，行动时则展作扇形。"随即演示腰间银扣机关，外层纱裙转瞬即成利落裤装。

李安眼前一亮，柳卿卿又展示裙腰内缝制的数个暗袋，可放置飞针、荷包等随身之物。李安觉得裙腰暗袋着实好用，突然注意到柳卿卿裙子下摆由芽青渐变为湖绿，在阳光下流转生辉。柳卿卿又轻挽袖口，露出鲛绡内衬上若隐若现的水墨兰草。

"妙极！"李安抚掌大笑，"这般巧思，怕是要让我那些姐妹争破头了。"

李安爽朗一笑，手中马鞭轻敲掌心："柳姑娘是打算进关中开天衣坊？"

柳卿卿眼波流转，浅笑道："原本是要去大兴城的，只是..."她轻叹一声，"如今京中局势不明，思来想去，还是岐州最是稳妥。这不，特地来投奔李将军了。"说着又盈盈一福。

"好个爽利的柳娘子！"李安朗声笑道，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既然你有心，我有意，不如...合作一番？"

"愿闻其详。"柳卿卿眸光微亮。

李安随手折下一枝海棠，在掌心轻点："我李家在陇右有十二处马场，八百娘子军。每年光是战袍、披风就要耗费数千匹布料。"她将花枝递向柳卿卿，"若天衣坊能在岐州设坊，专供我李家军需..."

柳卿卿接过花枝，指尖在嫣红花瓣上轻轻一抚："天衣坊愿奉上三成股份，作为李将军的体己。日后天衣坊还会增加胭脂水粉和岭南特产，还望李将军多多光顾！”

李安闻言挑眉，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檐下栖雀，震得海棠簌簌飘落。她一把攥住柳卿卿执花的手腕："好个七窍玲珑心！柳姑娘是要送我体己，还是要把我的私房刮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