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顾川站在门口盯了半天,好久才回神,“就是这啦?”
“应该是的吧。”顾川摸着脑袋,想起刚才一直问路的场景,心说这地方不会这么难找的。
顾写写点点头,抬步推门进去,一进屋,刹那间,满屋人的视线如同刀一样扫过来。
顾写写吹了个口哨,一副女流氓的样子,嘻嘻笑了一下,“这是捅了男人窝了?”
……
顾川扶额,不想看她。
二人说明来意,很快就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小,但却想得有些拥挤。
废话,站满了人,能不拥挤吗。这些人都身姿挺拔,不苟言笑,大多数都是二十七八的青年,为首是一个中年人,正在检查张海虾的腿。
顾写写第二眼就看到张海盐站在她面前,他直接上前,丝毫不惧人多,舌头舔刀片,对中年人说道:“喜欢玩瘸子,在我这儿也要排队啊。”
“啊?你们玩的挺变态啊。”顾写写扶起自己惊掉的下巴,张海盐听见这声音,转过身来时嘴里张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刀片,顾写写忙举手,“长官,友军啊!”
张海盐闭上嘴巴,心中疑惑还来不及说出,但确定了是友军,又飞速转回去,张海虾马上喝止张海盐,叫道:“不要轻举乱动,海楼,这是张瑞朴先生。”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年轻人全部下腰,张海盐立即刹车。
中年人敲着张海虾的腿,摇头,起身。
这是一个非常健硕的中年人,健硕到什么程度,这个人的眼睛里,有着夺目的光芒,不是常人的眼神。这种目光看着你,你会觉得有针在刺你一样。
“听说你们在查瘟疫的事情。”张瑞朴说道,“我特地来帮忙的。”
张海盐迟疑片刻,跟在后面的张海娇就被一个青年拉着手带出了门外,张瑞朴目光炯炯看着顾写写顾川二人,“不知二位小友,来何贵干?”
顾写写哦了一声,立刻表明立场,指着张海盐张海虾二人说道,“我们一起的,可信可信。”
见张瑞朴还是不相信模样,张海盐连忙点点头。
张瑞朴收回视线,坐到张海虾的床边,示意手下人给张海盐一把藤椅,然后看了看简陋的房间,“贫民杀手,嗯?”
顾写写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捶墙狂笑,麻的,太形象生动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会比喻。
张瑞朴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张先生,要杀要打就来,何必奚落我们。”张海虾白了顾写写一眼,接着道。
“我是觉得你们精神可嘉,都穷成这样了,还要当杀手。”张瑞朴略一停顿,他身边的年轻人就拿出一份大纸包,放到张海虾枕头边。“长话短说,其实你们第一次要杀我的时候,我已经查到你们这里了,但我觉得你们两个的素质,此生都杀不了我,所以没有把你们拔了,免得南洋档案馆换几个靠谱的来,我在槟城不得安宁,结果不负众望,你们比我预料的还要无能。”
“其实我们南洋档案馆,主要工作是查案,行凶只是顺带的。” 张海盐解释道,“那方面我们不专业。”
“这次的瘟疫,你们了解多少?”张瑞朴盘腿上床,“不要浪费我时间,张海盐你来槟城的时候,在死尸堆里如入无人之境,据我所知,只有得过五斗病但是没死的人才会这样,而五斗病消失几百年了,你又是怎么得的病呢?”说着,他的手下把张海虾翻了个身,露出了张海虾的背脊。
张海虾的背上有如蝴蝶一样的巨大伤口,那是无数的烧伤、炸伤形成的伤口图形,如同一只蝴蝶。张瑞朴准确地摸到了他肩胛骨中间的一块脊椎,这块脊椎以下的椎骨,在当时的爆炸下几乎全部粉碎。
“我知道南洋档案馆的资料,是绝对不允许说的。但你这位兄弟因你残疾,你照顾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些疲倦了,如果有一个意外,比如说我,帮你杀了他,是不是你的人生会轻松一点?”张瑞朴看着张海盐的表情说道。
张海盐缓缓地用舌头拨弄着刀片,尽量不露声色。当然只是他自己认为的。
张瑞朴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对张海虾说:“真感人,你这个兄弟,是真的关心你。那我就可以逼供了。”说着摸到海虾一块脊椎,“长话短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开始往上捏碎他的脊椎骨,你晚回答一分钟,我就多捏碎一块,现在他手有感觉,七分钟之后,他除了脑袋能动——”
“诶,等等——”此刻,顾写写插话了,她走到张海盐面前,示意他稍等,“这位大爷,你这样未免太不厚道了,人家好歹也算是隐约中办了点你的忙,要是张家派个靠谱的,那你不得麻烦死,所以你还得对这两位长官说声谢谢呢。”
张海盐和张海虾:……我谢谢你。不过,大妹子你眼神是不是有点不好,大爷?
顾写写摸了摸下巴,又朝他走近了些,“而且我看张海虾都成这样了,倒还不如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说是吧。”
?
“什么问题?”张瑞朴看她一脸认真,难得来了兴趣。
“诶呀,你叫张瑞朴是吧,巧了吗这不是,我有一个丈夫,他也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啊。”顾写写拍拍手,笑意不达眼底。
张海盐张海虾听到这话后都难得沉默了,三年了,居然还是那句台词,你到底有多少个丈夫啊。还有,你是见到一个姓张的人就要说一遍这句话是嘛?
可谁料张瑞朴的反应却出乎张海虾张海盐的意料,只见他脸色慢慢沉下去,眼里多了些探究。
“哦,你那个丈夫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