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当朝丞相裴明谦的亲儿子和萱贵妃裴玉萱的亲弟弟,裴玉朗每日过得潇洒恣意。
京州最繁华的地段奉阳街上有他自己开的酒楼——尚仙楼。
尚仙楼每隔三个月便会举办酒会展出新品酒酿,花大价钱请来京州最有名的舞娘,前来观礼的人摩肩接踵,各种名贵酒品更是千金难求。
尚仙楼午时开门,一直到子时初刻才歇业,每日宾客络绎不绝。
裴玉朗说自己生意好是因为脑子聪明,有成为富商的潜质。
施杳杳毫不留情地戳穿:“那是因为当今陛下是你姐夫,当朝丞相是你亲爹。”
裴玉朗对此嗤之以鼻。
裴玉朗说施杳杳在京郊有宅邸,那他也得有。
裴玉朗找房牙子看了许久终于在两个月前看对眼了一处。
那是东郊得一座庄子,里边种满了桂树。经过修缮,这处庄子成了裴玉朗宴饮游乐的私人宅邸。
他要给庄子取名“杳居”时,被施杳杳凉凉的一个眼神瞥了回去,于是这座庄子便改成叫“遥居”了。
八月初,裴玉朗在京州下帖,邀请各家的郎君和女娘八月十五一同前往遥居,赏桂望月。
他还给这个游园会取了一个名字——折桂醺。
施杳杳确实要被满园浓郁的桂花香气熏晕了。
众人在流水亭内围圈入座,施杳杳选了一个离着水近的地方落座,好让水汽带走一些浓郁的桂花香气。
程止随后入席,挨着施杳杳坐在了她左手旁的位置上。
施杳杳见到他后,便轻声唤了他一声“兄长”。
裴玉朗一进来就看到程止和施杳杳挨得极近,两人还笑意盈盈地对视着,惹得裴玉朗无名火起。
裴玉朗用折扇拦了一下准备坐在施杳杳旁边的女子,然后随手展开折扇,脸上带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温温柔柔地说道:“娘子可否让裴某坐在此处?”
京州哪里有女子能抗得住裴玉朗的柔声细语。
果不其然,那女子立马红着脸,用丝帕遮掩住嘴角,娇羞地点了点头,转身寻了别处坐下。
施杳杳没转头去看,但是都听在耳朵里,她觉得裴玉朗真是够无聊的了。
“这位娘子,可否赏脸尝一杯在下精心挑选的桂花酒酿?甘醇香甜,别处可是喝不到的。”裴玉朗清了清喉咙,笑嘻嘻地凑过来,给施杳杳面前的酒杯中倒了半杯。
施杳杳伸手拿起酒杯,在裴玉朗期待的目光中,径直地倒在了身侧的池子里,然后将酒杯轻轻地放回了矮桌上。
接着,她嘴角微微扬着,温声说道:“我不喜欢桂花呀,玉朗哥哥。”
裴玉朗也不恼,将整壶桂花酒酿放到一旁,“好,杳娘不喜欢那便不喝,这桂树枝丫蔽日的,我看着也心烦,这就叫人砍了!”
然后裴玉朗就喊来小厮雀生,朗声道:“给施二娘子换青梅酒来!还有…….”
施杳杳知道他的德行,说砍那便会是真砍的。
她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下摆,咬着后牙,不动声色地低声制止,“你行了啊裴瑕。”
裴玉朗低头看了一眼拉住自己衣袖的素白手指,指尖还带着些嫩粉,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裴玉朗抬头,在一圈人的注目下,笑得顾盼生辉。
“还有,拿来筹筒,诸位一起玩个行酒令。”
女子们被裴玉朗张扬的笑意晃得目眩神迷,男子们听说要玩行酒令便跃跃欲试起来,都想在女子面前一展风采。
筹筒内装有一面刻诗文,一面刻行酒令的玉筹,在座的人依次抽取,根据行酒令的内容,贴合者喝酒。
裴玉朗从雀生手中接过筹筒,带着镶玉指环的手指从筒中捻出一根玉筹,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便随意地放回筒中,一起递给了右边的施杳杳。
“春风得意马蹄疾。”裴玉朗歪着头看向程止,“新贵,六杯。”
说完,他便摇着折扇,放在面前轻轻摇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施杳杳听到只想抽他,她分明看到了,那根玉筹上写的是“新贵三杯”。
座中人像恍然大悟般纷纷向程止贺喜。
程止不疑有他,喝下了六杯酒。
他面色如常,朝裴玉朗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可以继续下一个人了。
施杳杳抽出玉筹,看了一眼,玉筹上写的是“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狎游者三杯”,施杳杳将它放回到筹筒里后将筹筒放到了离程止近的桌边上。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狎游者——九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