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罗子骂声渐消,气氛陷入迷之沉寂。
闻人穆见状后,忙插了个话题,“得兄弟刚才说遇到流沙,可有遭逢意外?”
得罗子怏怏地道:“没啥没啥,就是跑的时候脚扭了下。幸亏遇到胡愿,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个死法。”
“胡愿?是他救了你们?敢问是何方高人?”
“也不是啥高人,就是……”
……
得罗子七七八八把他们分开后的遭遇讲了一通,大概是分开后遇到了流沙,然后遇到少年胡愿,带着他们走出了困境,还邀请他们去家里暂住一晚,他们到了之后听胡愿讲了很多村里的事情,之后左灵觉得不对劲,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出来救人了。
讲得大概明白,但细节处模糊不清,毕竟得罗子这个没头脑一向是跟在左灵后面跑的,至于做什么决定走什么方向,基本都是左灵说了算。
闻人穆想问个明白,转向左灵问道:“那左兄弟怎知我们会遇险?”
“猜的。”左灵随意给了个回答。
“哇靠!猜这么准,神机妙算啊,你比景人他爹的卦还准,连什么病都猜到了,专门带着药前来!”姜景天惊呼一声,不知是讶异还是别有意味。
左灵看了他一眼,温温地说:“胡愿讲村里牛羊发病时候也是紫线萝盛开时节,牛羊之病症与疫病类似,只是不如疫病那般严重,村里人会摘此花给牛羊治病。前些年,有人摘花回来就疫病缠身,症状与刚所说城中的鬼相似,流血不止,浑身烂疮,村里人以为那人触怒了鬼神,把那人火焚了……”
“等等,你说活活烧死了?”姜景天打断道。
“恩。那人临死时不停喊着鬼鼠鬼鼠,想必是指城中鬼鼠。那些老鼠使得疫病肆掠,邬牧因此而亡,亡魂怨气聚集不散,老鼠被困城中,与怨灵相缠四十几年,也就成了今时看到的鬼鼠模样。以上皆是推测,真实如何,可信与否,在人不在己。”
意思很明白,上面的事情都是我编的,你们爱信不信,不关我事。
“所以,你推测城中有疫病鬼鼠,然后带着紫线萝前来搭救我们。之前你说有人接应,莫不是就是胡愿?”闻人穆问道。
左灵看向闻人穆,觉得此人正经起来也是一派君子气概,不知为何自己与他几次相谈都是落得不那么痛快,遂答道:“不肯定是鬼鼠,但是总与疫病脱不了干系,来到城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就猜得十之八九了。村中禁忌不许踏进紫线萝的生长范围以内,怕触犯里面的神明,胡愿未跟来。”
左灵没说自己先让胡愿回去了,毕竟让一个少年在会随时爆发危险的边缘等待,也不是他能干出的事,何况他记性不错,来时路线也记得七七八八,带众人出去应不成问题,只是没想到半路生变,遇上了杀手。
“哎呀!”得罗子突然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怪不得那些鬼鼠爬出来了,原来是城的鬼没了,所以困不住他们了。”
左灵看着他叹了口气,这小子终于开窍了,虽然反射弧长了那么点。
“那你如何得知此地有石殿?又怎会知道那么多关于邬牧的事?”这回是庄锦弦发问,听左灵之前一席话,他对左灵两人算是稍稍放下了戒心。
“猜的。”又是随意的一个回答,“我和罗子在来时经过此处,就觉得地下有异,应是流沙缘故,砂层稀薄,方才能觉察到。至于邬牧的事情……如果来之前能好好看看书,做做功课,你们知道的也会不比我少。”
听后,闻人穆越发觉得此人有意思了。
一刻已过,除左灵和得罗子外,众人皆运气逼出体内的药效,不多久便觉酥麻感慢慢褪去,身体逐渐恢复。
闻人穆走近左灵低声问:“刚才看你心绪不宁,似有心事?”
左灵暗暗奇怪,闻人穆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不过他口中或许有另外的线索也说不定。
“在想鬼差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些鬼是被唤起的。”
“你有怀疑对象了?我猜是那名被活活烧死的村民,不知与你想法是否有异?”
“不谋而合。”
说完左灵打了个呵欠,本想趁他们养伤的时偷睡一觉,哪知被庄锦弦一闹,不仅觉没睡到还弄得心里不畅快。闻人穆本想接着和左灵探讨,见左灵这般疲倦,便作罢了。
沙漠中戌时入夜,厉鬼出现差不多亥时,刚收服完接近子时,又遇上鬼鼠,算算此刻该是寅时了,几乎一整夜众人都未安稳休息过,趁着养伤恢复期间,各自找了个地方阖眼小憩。
大殿陷入短暂的安静。
一声轻微的嘎吱声闯入左灵耳朵,左灵猛然睁眼,“不好,有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