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子,你是说那些杀手是从那里出来的?”
“极有可能。”
“那这些小祖宗可惹上大麻烦烦了,这是一场大戏啊。要是那些仙门大派知道了,不把暗夜浮市掀个底朝天。”
“那倒未必。”
“为……”
“何”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呼:
“去藏书阁看看!”
“那小子说不定去找左灵了。”
“哼,让我逮到了,一定让他连吃几天巴豆!让他也常常这痛不欲生的滋味!”
……
得罗子听后咻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转身要从后窗翻出去,边翻边道:“小灵子,你懂得,就说没看见我啊!哎呀!”
摔了个狗啃地,得罗子顾不得脸上青肿,起身向药圃逃去,心想那里树多草多,一时半会应该是找不到他人的。
得罗子前脚刚出去,后脚柳桑就带着其他门生破门而入,大声喝问道:“左灵,你小子有看到得罗子没?”
左灵没做声,眼神扫了一下四周,意思是你们有眼不会看吗?然后盘腿坐下继续看书。
柳桑身旁一门生小声道:“他肯定知道,得罗子出了事每回都是找他来着。”
柳桑听后更没好气了,上前去把左灵手中的书打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我说,你这小子脾气很硬是嘛?说不说!”
左灵不屑道:“不知之事,何来可说?”
柳桑怒气冲冲把左灵推到在地,厉声道:“真是废物,整天除了吃饭睡觉躲在藏书阁,不知还能干啥?”
“对啊,对啊。”旁边的门生附和道,“长得和姑娘似的,阴阳怪气。”
左灵没打算理会他们,拍拍衣服准备起身,柳桑看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说求饶,对方连个反应都没有,更是怒不可遏,加上肚中隐隐作痛,愤然道:“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真是废物!”
三个门生上前想按住左灵,左灵虽然学得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也敌不过三人合力,不一会就被制伏住了。柳桑给了左灵脸上一拳,左灵吐了口带血的痰,恶狠狠地盯着柳桑。柳桑看他生气的样子反而心情大好,道:“你这小子也会生气啊,我还以为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仙哩。”
柳桑正准备再给左灵一拳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姿态轻盈,两只白玉簪子斜插在一侧,身穿白色刺绣外套,浅青色中衣,腰间配有香囊,肤如凝脂,眉眼间尽是一番静雅之气。只是见到此刻场景,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的惊讶。
“二、二小姐。”
柳云苓走近,看到左灵脸上的伤,面露忧虑,道:“你们快把人放开,怎要做这般难堪的事。”
柳桑眼神示意放开了左灵,辩解道:“是他们先药我们的,我们拉了几天肚子了。二小姐,你评评理。”这一说,把左灵也当成下药之人,那他打左灵也就成了情有可原了。
“他们药你们不对在先,现下你们也讨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快回去吧,老先生要说课了,找你们得紧。”
听柳云苓这么一说,柳桑等人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待他们一走,柳云苓道:“我知小灵哥是不会做那事的,是罗子哥吧。你脸上的伤要紧吗?”
“无妨,我回去上点药就好,多谢二小姐了。”
柳云苓莞尔一笑,两眼弯成了月牙,煞是甜美,“小灵哥还是那么话少。对了,前几天附近云罗镇上发现了一株奇异的茶树,不知你可有兴趣?听说颜色十分独特,镇上派人来询,父亲也有意移栽,好好培养。”说着,柳云苓捡起来散落在地上的书,看到书名后问道:“小灵哥对风水地理感兴趣了?”
“没有,顺手抽出来看看而已。若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二小姐。”
“恩恩,记得回去一定要上药呀。”
左灵向柳云苓告辞后就回到了卧房,药仆待遇不比门生,没有单独的房间,即是七八人睡一起,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左灵也没再遇到柳桑等门生。得罗子半夜回来看到左灵肿着一边脸,想到他是替自己挨得这顿打,愧疚了许久,拼命向左灵道歉,并说誓死追随左灵,来生做牛做马……这话左灵不知听了多少遍,摆摆手,让得罗子住嘴,灭了灯便睡去了。
沧岚之巅,甘泉西涧,湖心小筑忘忧阁中,伤好后的闻人穆和闻人远晴正在抄写心经。闻人穆用笔力道遒劲,筋健洒脱,闻人远晴笔落处则是棱角分明,端正无比。
穿堂风过,纸张联袂而起,闻人穆搁下笔,移了移镇纸,垂眸问道:“远晴,你说如果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第一次遇见是常事,第二次遇见是巧合,第三次遇见是缘分,那第四次遇见算是什么?”
闻人远晴听后也搁下笔,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这事说来复杂。”
“此话何解?”
“西涧后厨莫大爷上山十余载,我与他相见也只不过数次,何来缘分一说。”
“非也,若是出生入死呢?”
“且当珍惜。”顿了顿,接着道:“为何如此执着?”
“他之所为,我之今日。”
闻人远晴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波澜不惊,提笔继续。
闻人穆则是心情大好,仿佛瞬间想通了什么,一派神清气朗。
半晌,提笔落墨间,闻人远晴面不改色地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及,所欲不得。这最苦的就是求不得,放不下。”
闻人穆心神一荡,笔下之字稍稍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