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喜尔们大不相同,郎殊二人不过朝前走了一会,就到了一处绝佳的休憩之地,比他们先来的人群皆聚集在此闲暇、玩闹、聊天。
更有雅兴者、斜倚在栀子花树下,与友人吟诗作对。
漫山的栀子花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微风拂动花枝,送来生命鲜活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极致美景下,掩藏着一股水声潺潺的小溪,不仅可以为远行疲惫的人解渴,还供为风尘仆仆的人清洗。
然而大喜之下,就会是大悲,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却要陷入焦灼的等待中。
等待同伴接受考验后,选择将他们放弃或接受,人心最是难测,那怕是朝夕相处、感情深厚的两人,也会在利益与现实面前一败涂地。
就连晋元爷爷也说,他吃不准小豆子会选择什么,毕竟世事难料、瞬息万变,他既可能因爱他而放弃,也可能因厌他而放弃。
遂而他劝郎殊放宽心,被放弃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老丈自欺欺人的本事炉火纯青,恕郎殊不能苟同。”郎殊微微顿首,即便内心已焦躁到无法忍受,他扔旧在尽力表现正常。
他不能接受曾信誓旦旦地宣告真心的喜尔、将他以任何形式放弃,他讨厌被欺骗,如果她不能遵守诺言,那他就只好让她自偿恶果。
等待的时间越久,人群就越烦躁。
前面还斜躺在栀子树下遮阳蔽日、吟诗作对的人,一个个地都安静了下来,有的咬着唇角不说话,有的在方寸之地来回游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由先前的信心满满,到信心被一点点被击碎。
因为他们不知道,走向左道的伙伴,此时正在面临的诱惑,会是怎样难以想象的。
如果走向左道的是自己,是否又能坚持住本心,坚决拒绝这份诱惑?
自己尚且摇摆不定,如何要求别人坚定不移?
“都这么久了,他们或许不会来了。”有人挑明真相,泯灭众人内心最后的希望。
有人哭了起来:“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半途而废了?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有人双手握拳,一言不发。
有人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说什么一辈子的朋友,都他妈的是狗屁。”
……
人声嘈杂之下,郎殊背对着人群、静默地站立,眸光无焦点地看向前方。
“我们走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群就自发集合,往原路返回,大多都是在心中确认了结果,认为再等下去毫无意义。
此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逆着人群、一句狂奔着朝前方跑去,大抵是心生艳羡,众人纷纷停住步伐,扭头望向身后。
“爷爷,爷爷!”小豆子脆生生地喊。
“哎,哎,爷爷在这。”爷爷挥手回应。
郎殊听到响动转过身,喜尔正好以正面姿势扑进他的怀里,像被一朵柔软的云彩包裹般,他的周身上下涌出一道道令人上瘾到难以割舍的温暖,他可以确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讲诚信?”喜尔杨起眉眼,得意地对他说。
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的面容,眼前只有她模糊的脸颊轮廓,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再将她如今满是他的眼,为他而杨起的眉…一一割下来,做永久的保存。
“是。”郎殊点头致意,他将内心想法压制下来,以温良的表相诱惑着她、让她对他产生更深的在意。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就来不了。”喜尔将脑袋埋在他的身上,郁闷地蹭了几下,没有人会愿意听她的抱怨,只有与她因各种原因而捆绑在一起的郎殊,在她还有作用前,不得不忍受她。
喜尔就是知道这个,才故意抱得久了点。
成功与同伴会合的人,可以往右路继续走,据说在路的尽头有一道结界,将自己与同伴的发丝缠绕燃烧、使之灰烬融合,就能成为打开结界的钥匙,而结界之外的另一面,就是第二道关卡的终点——鹊印桥。
途中喜尔拿出那颗碧绿的珠子,抓过郎殊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他感受到珠子上寒凉的气息,邃转目问她:“这是何意?”
喜尔没想他不按常理出牌,玩闹的心思顿时散了大半:“你知道这是什么?不会连这是做什么的也知道吧。”
郎殊颔首:“此珠名为蓝萜珠,有使双目失明之人得以视物的功效。”
“嗯,给你了。”喜尔漫不经心地方应着,仿佛丝毫不知此物的珍贵难得。
“给我?”郎殊似是无法相信:“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