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学期的尾声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眼期末，寒假只有短短一周。寒假结束的那个晚上晚上温筱正对着数学试卷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重庆的区号在屏幕上闪烁，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温筱......"陈妮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电话那头传来抽纸巾的声音，"就在我转学前一天，我一个人在家，何瑞突然打电话让我开门......"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一开门，他就站在我家门口，满脸笑容的样子。"

温筱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试卷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她脑中突然闪过今天课间班级后门何瑞穿着件白色卫衣，外面的校服衣角沾着墨水，站在阳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感觉有化不开的悲伤。

"我们分手了。"陈妮突然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离开他的每一天，我都好没有安全感。只要想到你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我就害怕得睡不着觉。"她的啜泣声渐渐变大，"这份害怕从我第一次打开星座速配网站那天起，就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天蝎座和双子座就是不配呢？而凭什么水瓶座是双子座的灵魂伴侣？！"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陈妮的声音渐渐远去，"但是我还是没办法不把你当作假想敌。"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何瑞托人从日本买了草帽团的拼图，"陈妮突然说，"就在拼图快完成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的声音里带着苦涩，"就因为这个，我和他闹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在闹什么，或许只是想知道我对他很重要。我们冷战了一个月，最后我受不了，好累。"

温筱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开始模糊。书桌上的可乐瓶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她想起何瑞在她生日那天随手放她桌上的一瓶可乐。留下了背影和一句"生日快乐，笑口常开"时的画面，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陈妮后来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温筱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电话接通了很久，陈妮一直在电话那头诉说他们的点点滴滴，直到温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躺在床上，她想起何瑞总是把最难的化学大题留给她，说"这道题只有你能解"时的神情；想起他塞给她的刮刮乐上写着"水瓶座最适配的是自由"；想起他送她的航海图上用铅笔写着"伟大航路等着你"......

开学第一天无视高三学子的阵阵哀嚎，年级主任一声令下：模拟考试。考场上，数学试卷上的数字仿佛在跳舞，每一个符号扭曲成星座图案。她感觉从眼睛到太阳穴直到头顶都很疼，眨眼都疼的想要流泪。她视线开始模糊。交卷铃声响起时，她才发现自己只做了不到一半的题目。

成绩公布那天，温筱看着41分的数学试卷，突然笑了。何瑞是数学课代表，他站在走廊尽头，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温筱转身将那张试卷折成纸飞机。夕阳下，纸飞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个猛子栽向了地面。不料温筱这一通悲情女主角的操作被班主任尽收眼底，温筱被一通猛烈的批评之后还被请了家长，这是她高中第一次被请家长，这也是她第一次数学低于110.

温筱先从老班办公室出来，留下父亲和班主任私聊，走进教室看到何瑞。

何瑞目光复杂的看着温筱：“你怎么样？我知道是……”

“我没事，你呢？”温筱打断了他。

“嗯，我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