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将师尊的灵雀唤到手上,放到郁飞仙的掌心,说:“飞仙姐姐,这是我师尊成仙后身边带着的灵雀,你快摸摸它们,说不定它们会传达一些师尊的消息给你。”
无妄收了剑,灵雀一只只乖巧地窝在郁飞仙掌心。
它们排成一排,倏然从一团白羽化为银白色的昙花。那瓣瓣白若胜雪的花瓣相互拥着,在她手心渐渐绽放,飘动,似乎在和她对话一样。郁飞仙瞬间回忆起和苍宿相遇的那个夏夜,那天郁府开满昙花,父亲邀请苍宿来府里观赏,昙花开得短暂,但她还是难以忘记和苍宿在月下赏花,吟诗耍剑的美妙时光。也许人的一生,有那么几个快乐的时光就足以支撑自己了吧?她想,苍宿还是爱着她的,只是……他们人仙殊途罢了。
昙花开得极盛之时,也意味着凋零。也许她和苍宿的爱情,早在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猛地往蛇堆里跳去,似乎想毁了自己的肉身,随苍宿而去。无妄自然不会让郁飞仙死在自己眼前,赶紧一跃而上钳住郁飞仙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又用她带在身上的银鞭将她速速绑了起来。
无妄:“飞仙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将郁飞仙绑起来后,无妄见昙花派的其他人还没赶来,赶紧将被绑在木桩上的斐慈一行人救了下来。斐慈身娇肉贵,从来没试过被人绑在蛇堆之上,双腿自是发肿发麻,无妄只好架着他的肩膀扶着他。
郁飞仙心中的郁结越想越是难解,毕竟一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少年都肯飞身到蛇堆中好言劝导自己别死,而那个自己深爱的郎君却迟迟不肯出现。也许缘分早就断了。
“今生缘浅……”郁飞仙心想。
郁飞仙不说话,只是一直啜着泪,让无妄看了也不好去追究她对自己做过的恶毒事,心想她也许只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无妄从腰间取下一枚精致的玉佩,拎着放在郁飞仙面前,那玉佩上刻了一朵小小的昙花,很是巧致。他说:“飞仙姐姐,这是我苍宿阁的玉牌,上面的图案是我师尊亲自画的,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上面雕的是昙花,现在我把这个送给你,你就当是一个纪念好不好?你若是死了,昙花派的其他弟子怎么办?让她们也随你一同去死么?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郁飞仙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那玉牌,双眼竟流出血泪来,她哀哀痛哭道:“放下??我放不下!我一想到他对我不问不顾就怨恨得要死!凭什么他能随意忘记我!凭什么?!”
无妄默然叹息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比他更无情。飞仙姐姐你要马上把他忘掉,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是不是?这玉佩我给了你,你就答应我不要再寻死了好吗?过些日子,我会写信给你的,你别想骗我。”
郁飞仙若有所思,心想无妄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年她为了研究毒药,也发现了不少愈人的药草,凭借这些在江湖上闯荡一番也不错,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人浪费时间呢?
见郁飞仙好像接受了自己的劝解,无妄将玉牌放在地上,拉着斐慈准备离开,他说:“我先走啦,飞仙姐姐。待会我会让你门派的弟子们过来给你松绑,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刚才多有得罪了。”无妄虽为人不太谦卑但好歹师从苍宿,做人还算是温和有礼,他朝郁飞仙挥挥手,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斐慈感觉一切有些荒唐。毕竟无妄作为苍宿的弟子,内心如此澄澈无暇,那身为师父的苍宿,又怎么可能是郁飞仙嘴里那副无情无义的模样。可现在追究不了那么多了,逃命才是最要紧的。看来闯荡江湖实在危险,这里里外外全是恩怨,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危险之中。
斐慈一时想不清楚找武仙无妄做自己的保镖算不算是明智之举,但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不过经过此事,久在深宫中长大的斐慈对江湖又多了几分向往,若是能一边找那祸国人一边跟着无妄走江湖,好像也是挺有趣的。他任由无妄抱住自己往客栈飞去,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
飞到一半,斐慈突然想起之前无妄说的关于爱慕自己的话,马上摇摇无妄袖子问道:“无妄,你今天说我救了你,你会真心爱慕我,可是真的?”
无妄顿了顿,想了一会才忆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是啊!我会把你当做我们阁里的师兄师弟那样爱慕!”
斐慈气得想从无妄怀里跃出去,可是无妄力气很大,把斐慈钳得死死的。
无妄:“慈哥哥,你干嘛?我是你的保镖,护送你平安回到客栈是我的职责。别乱动啦,你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睡一觉吧。这昙花派的石窟实在太远了,估计回到客栈也要天亮了,你快休息休息吧。”
斐慈默然,觉得这山上来的武仙当真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两人亲近间,斐慈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涟漪。无妄在山上长大,没有用香的习惯,可是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很是怡人,斐慈心中很是舒畅,渐渐睡去。
见斐慈睡得正香,无妄轻轻加快脚步。毕竟第一场武仙比武会明天就开始了,无妄又累又困,只想快些回客栈休息,绝不能让师门蒙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