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殿下。”提到父母,无妄倒是乖巧起来,嘴上甜了几分,像漱了蜂蜜水一样。
“喊我慈哥哥就好。下马吧。我扶你。”斐慈本想拉住无妄的手下马,可一触到无妄那冰冷的手,无妄便飞身下了马,急匆匆跑进了月待行馆,头上发髻无意撞落一地紫藤花瓣。他跑得急,花瓣被碾碎弥漫起一股幽香。
“殿下,需要我追上去吗?”已经栓好马的夕岚看着跑掉的无妄,抱拳请示斐慈。
“不用了。你跟在后面帮他安排好住宿的事情就行。”斐慈动作娴熟地将手中粗绳绕过木桩,利索打了一个结实的结,随后轻拍马背,往无妄逃走的地方望去。
无妄没发现斐慈在看着自己,依旧往之前住过的房间跑去。月待行馆是桃源镇接待高级官员的宅子,床褥舒服得很,比起之前在武士行馆里盘腿而坐舒服多了,他一夜无梦,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翌日无妄早早洗漱完毕来到用早膳的地方,谁料斐慈他们几人也醒得很早,都已经吃了一大半了。无妄见今天早膳好吃,忍不住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待桌上早点被一扫而净,无妄抿了抿杯中绿茶,认真放下杯子朝斐慈坐好。无妄本就看不见,一般说话的时候很少对着听话的人。
无妄正色道:“慈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什么事情。”感觉无妄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斐慈特意放下茶杯望向无妄。
“都是因为我,慈哥哥你才会把那些人放走。我愿意承担起一切,要是以后那些武状元做了坏事,我一定会去解决的。而且……我可以以我的名义担保,他们每个人都很好,不会做出坏事的!”无妄握紧了拳头,俨然很是紧张。
无妄以前在君靖山论剑时就和那些武状元交过手,他们不仅武艺高超,而且也讲武德,不会因为对手是个瞎子而轻敌,较武后还热心教无妄如何使用其他类型的武器,有一些人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师父了。
“是么……那我记住你的话了,到时候可不能食言。你若是骗我,我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斐慈接过漱口水,冲洗干净口齿后用袖子掩着吐到金盆中。
无妄每次看斐慈吃饭都特别麻烦,规矩一箩筐。他伸了个懒腰,拿着剑飞到门外的空地上练剑。后天就要比武了,他想活动活动一下身子,以免到时候出了差错。
“你怎么比我这江湖中人还暴力,天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我去练武,不理你了。”
他撮唇轻呼,召唤灵鸢飞到空地的白玉兰树梢站着,有了视野,就好在树下练武了。无妄忽地喝了一声,挺着无陵宝剑在空中甩动,只见银光乍闪,树上的白玉兰花瞬间掉落下来化为粉末,空气中霎时盈满白玉兰花香味。
“无妄,你当真厉害。有了你,感觉都不用去燃熏香了,直接让你在树下快刀乱砍就好。”斐慈呷了一口清茶,淡淡道。
无妄气得胸口一闷,心想道:“我在练武,你斐慈把我当什么了。是把我当做司香官了吗?”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白玉兰花瓣,倾注内功往斐慈手上掷去,想治治他那张不饶人的嘴。斐慈意识到远处有气流冲来,之间他灵活摆腰微微侧身,花瓣直接略过他刺入墙中,裂开的痕路似一张蛛网,可见无妄虽然留了一手,可劲儿也不小。
斐慈本在品茗,为了躲开无妄的“暗器”,手上茶杯因此掉落下来,可斐慈快速轻捻食指和中指,那茶杯竟然未至于脱手,尚且稳稳躺在掌中。末了,他还漫不经心用杯盖蹭了蹭茶杯边缘,故作悠闲地又和了一口茶,“小无妄,说你几句,怎么还用上暗器了。”
“我可没用暗器。这只是一朵无害的小花罢了,再说了,以你的武功怎么会躲不过。我也不过是和你玩玩而已。”无妄一个筋斗飞身坐到无妄身旁,不到须臾。
“你若再这样朝我放暗器,小心我哪天在你饭里下药,摆你一道。”斐慈托着腮,面不改色地为面前的无妄梳理被吹乱的额间碎发。
“你!下毒可是最腌臜的做法,你若是敢,我便再也不理你了!”无妄甩开斐慈的手,气呼呼抱着无陵宝剑转身回房。
“我就是逗你而已,别生气啊!”斐慈放下茶杯,匆匆赶上无妄的步伐。
无妄跑得极快,一溜烟进了房间关门拉上门闩,给斐慈吃了一记闭门羹。
“我可要休息了,明天还得比武呢!”得知斐慈吃瘪,无妄心里有些暗喜,可嘴上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像往常那样冷。
斐慈想了想,无妄明日比武,确实要早些休息,来比武的名单上有千拳门的弟子。
千拳门的人听说比武的彩头是一样宝剑,于是特意来到桃源镇报名,想夺得宝物献给门主。前些日子在靖山镇报名的江湖中人也不少,但像这种在江湖中叫得出名字的门派子弟还是第一次见。兴许是比武的事情先前尚未在凌霄国境内传扬开来,而举办这比武会已有近半月,想夺得无陵宝剑的各路英雄也多了起来。
想到明日,斐慈躺在床榻上幽幽看着床顶的帷幔。香炉中的龙涎香还在燃着,淡淡的红光在炉中忽明忽暗,白烟升了又落,似是心中某种情愫起起落落。
他心想道:“千拳门?可不要伤到我的无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