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拳头，瞄准位置，蓄势待发，却在下一秒出了状况。

“——扑通”

巨大的声响在身后响起，周江云回头看，水面炸开两朵巨大的水花，原本苏飒飒和白落羽所在的位置，只剩下吓得花容失色的沈嘉音，在呼喊着救命。

一旁的叶景熙闻声赶来，稳定其他人的情绪，又让侍者通知酒店负责人来。

白落羽的指甲深深掐进泳池壁的瓷砖缝，咸涩的池水灌进鼻腔，窒息感像毒蛇般缠住喉咙。她胡乱蹬着双腿，发梢黏在惨白的脸上，看见苏瑾萱同样在不远处扑腾，有种得意的快感。

“飒飒——”

“落羽——”

几乎同时，两人如离弦之箭扎进水中。

“落羽！”厉陌寒率先跳进泳池，将离得近的白落羽托举上岸，正准备安抚她的情绪，余光瞥见周江云也在以同样的姿势帮助苏瑾萱，位置离得近，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给她一个支撑点，让她快速上岸。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帮她，手不知在何时已经伸了出去。

苏飒飒看到突然伸出的手，又看到依偎在厉陌寒怀里可怜的小人，想到刚刚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落水，现在又在这装人畜无害，怪不得苏瑾萱斗不过她，这些小伎俩估计苏瑾萱恐怕是真的看不上眼，但她苏飒飒可不一定了。

她恶趣味地抓住厉陌寒的手，湿法贴着头皮绷得她脸发紧，她仍是冲她做了个挑衅的动作，然后借力上岸，学着她的样子依偎在周江云怀里，还忍不住咳了几声，暗自后悔：早知道刚入水时呛的那口水就不吐了。

泳池的蓝色波光映着四人僵持的身影，苏飒飒攥住周江云湿透的衣襟剧烈喘息，而白落羽蜷缩在厉陌寒怀中，染着泪痕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周江云。

“几位怎么样？”叶景熙在一旁拿来毛巾递给他们，眼神注视着白落羽，很显然，此时不是他献殷勤的时候。

厉陌寒黑着脸说道：“你说呢？”如果不是这该死的酒会，落羽根本不会落水。

“谁也不想这样的，我已经让人把泳池周边铺上防滑地毯，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此类事件。”叶景熙狠狠瞪了周江云一眼，选的什么残次品，明明都铺了防滑地毯，怎么还会有失足落水的事情发生。

周江云也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眼下还是要安抚好情绪，至于事情发生的原因，后续再了解也不迟。

“你还好吗？”周江云顾不上自己滴水的头发衣服，把叶景熙递过来的毛巾都给了她，屋子里虽然暖气十足，但从水里出来还是冷的。他本来还在担忧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厌恶自己，如果他今天不来，那苏飒飒会被欺负成什么样，简直不敢想。

幸好，幸好他赶回来了，这一路的风霜，为了这一刻也是值得的。

苏飒飒看了缩在一旁的白落羽，心中对她的厌恶又增加几分。也许当时的苏瑾萱是看不上她这种手段吧。她冲他摇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反正任务也完成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白落羽倚在厉陌寒怀中，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中含泪望向他，声音哽咽：“陌寒，你别生气，也别怪苏同学，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的……”那副柔弱又善良的模样，让厉陌寒将她搂得更紧，泛起丝丝涟漪，同时也愈发厌恶苏瑾萱的所作所为。

本以为她会有所改变有所收敛，没想到一切都是麻痹他，若不是他轻信了她的鬼话，对她卸下防备，今日落羽也不会落水。

“苏瑾萱，你明明知道落羽不会游泳还拉她下水，这是要杀人？！”厉陌寒扯开领带，银链坠着的袖扣撞出冷响，势要为白落羽出了这口恶气。落羽好心不追究，但他不能让她吃了这哑巴亏。而白落羽躲在他怀里发抖，发丝滴着水，却在面对苏飒飒时勾起唇角，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晃出一道诡谲的光。

“厉陌寒，你什么意思？！难道是飒……瑾萱推得落羽吗？”周江云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场这么多人，凭什么把帽子扣到飒飒头上，她可是好不容易在扭转过来的形象，怎么允许别人这样诬陷她？“凡事都要将证据，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含血喷人了？瑾萱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周江云你闭嘴，我和苏瑾萱说话什么呢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他脖颈青筋暴起，双眼赤红似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胸腔因气愤剧烈起伏，急促地一张一合。

周江云面色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嘴巴大张，发出的音节支离破碎，像是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混乱，失去了语言能力。

听到“周江云”这个名字，她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自嘲一笑，原来原著里为了白落羽机关算尽的男二周江云，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她当时还好奇为什么不见这个人。原来他为了给白落羽传递信息，居然卧薪尝胆，不惜改名换姓也要潜藏在自己身边。

真是好手段。

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苏瑾萱的命运，没想到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那些极致暧昧的瞬间，那些轻松愉快又共同努力的时光，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与他并肩作战的苏飒飒，还是他一直在守护的白落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