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霞慢慢爬上窗棂,些微的早露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里弥漫开来,清新又冷冽。
院子外有“豆浆,油条,花卷”的叫卖声。白微拿开蒙住双眼的双手,起身去厨房洗了把脸。回到堂屋,杜尚已经买了些豆浆,花卷等早餐,正在往桌上摆。
白微在早晨的堂屋里,光线还没那么明亮,定定地看着正在准备早餐的杜尚。很踏实的存在,淳厚的中年男子,下巴有些微的胡子桩冒出来,饱满的国字脸,但是紧致得凌角分明,挺直的鼻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双手有些粗糙,是实打实奋战在一线的刑警。
了解了5年前白微遭受的一切,再了解了5年来白微所经历的。杜尚对眼前的白微有些许敬意。
她没有丧失道德底线,也不甘于对屈辱袖手旁观。5年来,每年都会有匿名举报信寄往省委纪委和巡视组。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在做,孤身作战,她从来没有从心里拒绝柳青,只是找不到机会可以和盘托出。
她瘦弱的肩膀承受了太多,在这么多年里,她总是一个人,执子之手的人也没有能照拂,反而落井下石。老天,往后,你将要用什么来补偿她呢?
杜尚本是理性之人,但在白微面前,却不自觉地被她共情。也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总是会在柔弱面前自动地冒出保护欲吧。
白微和杜尚二人简单吃了点早餐。院外也渐渐多了嘈杂的声音。白微见二楼还没动静。扯了张纸,写了几行字放在餐桌上。
二个人带好院门,迎着朝阳,向杜尚停的小车走去。
二楼的窗帘被拉开一半,白微的父亲,目送着白微和杜尚的背影离开。一晚没睡,父亲眼皮沉重,心情复杂得辗转反侧。女儿真是命苦,若是几年前,白微的母亲没有车祸离开人世间,那么这几年,她还能跟母亲说些贴心话,也不至于成如今这般的内耗难过。
餐桌上的纸条上写着“爸,早餐记得热一下再吃,我们回去工作了,下次再来看您,小微。”白微父亲忍了一晚上的泪,此刻是老泪纵横。女儿这是原谅父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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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汉州,赶在上班前。
东城社区西侧,杜尚停好车,白微向杜尚道了声谢,准备下车。杜尚拿出手机,对白微说,“我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你,有任何事,第一时间打给我,记住,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听懂了吗?”白微掏出手机点了点头。
杜尚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白微的手机,很慎重地添加到紧急联络人。
白微默默地看着杜尚做着这一切,心里是又悲楚而又感动。
下了车,向杜尚招了招手,跑进社区。
而不远处那株景观树下,江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一切。
白微这么快有新欢了吗?昨晚还不相信,今早特意来,撞见这一切,怎么感觉那么失落呢?江泽徘徊了很久,终是忿忿不平地离去。
昨晚就很想打电话给杨队的,救护车跟上了吗?柳青得到救治了吗?杜尚摸出专线手机,正准备打给杨队。
另一部手机此时突然有来电。
“头,高虎辞职了。”小赵在电话里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