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低着头,手指轻抚着餐巾。
她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席越川抬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明愿站在洗手池前,冷水从指尖滑过,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神情,眼尾有些倦意。
果然还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才导致她的思绪有些不稳定了。
门“哒”地一声被推开,明愿没回头,下一秒,镜子里便出现了江禾林的身影。
“你可真会挑时候。”江禾林慢条斯理地补了下口红,唇边带着一贯的优雅笑意,眼底却泛着细碎的讥诮,“怎么,和席越川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明愿抬眸看她,唇角勾起:“你说什么?”
江禾林转身倚着洗手池,一双细高跟轻轻碰着地砖:“以前在拓澜的时候你还挺安分的,现在倒是转得快啊,厉京承前脚走,你后脚就和席越川出双入对。”
明愿缓缓地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江禾林:“你是因为厉京承上了那么多新闻才急的吧?以为他在美国真的跟人家金主女儿有点什么,于是开始拿我撒气?”
江禾林的唇角一僵,语气压低了些:“你很聪明,也漂亮,只是心太急了。刚从拓澜离职,就转身搭上了席越川。其实以你的手段和履历,没必要做男人的附属品。”
在江禾林眼里,圈子里一直不缺明愿这种漂亮又投机的女人,她哥哥江禾城身边来来往往也有不少这样的人。
明愿一笑,唇角弯起一抹不动声色的凉意:“你现在是站在高位者的角度来点评我吗?”
她说完,抬手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神情淡定得仿佛刚才江禾林说的那番话,只是洗手间里一阵无聊的噪音。
“江小姐,如果一个女人连和谁吃饭都要被归类、被揣测,那你对女性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她望着镜子里江禾林略显紧绷的神情,语气不急不缓,“我做事问心无愧,倒也不怕别人议论。但你既然开口了,我就提醒一句,别太早把别人放在你眼皮底下看,摔疼的是自己。”
明愿从洗手间回来,神色看似如常,却不说话,坐下便开始切那块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只是下刀的力道不轻,刀叉碰撞瓷盘,发出“哐啷”几声脆响。
席越川抬眸看她,手里摇着红酒的动作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牛排又没招你惹你,怎么动刀这么重?”
明愿冷哼一声,没理他,只顾着把那块牛排分尸似地切得整齐。
席越川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像纯粹在看热闹:“怎么了?洗手间遇到蟑螂了?恶心到你了?”
明愿头也不抬,只专心切着盘中的牛排,“你要是以后娶了老婆,一定要从一而终。”
席越川挑眉,笑出了声:“我哪一点让你误会我是那种不专一的人了?”
明愿淡淡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讽意:“没有,就是提前提醒你,免得以后我亲自收拾你。”
回到家,明愿洗了个澡,又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窝进沙发。她打开手机,就看到厉京承的视频通话请求正安静地亮着。
她盯着那跳动的界面看了几秒,没有点接,转而关了屏幕,抱起膝盖靠在沙发上。
没过几分钟,对话框里传来一连串“叮咚”提示音,是厉京承发来的几张照片。
阳光洒在纽约街头,天高云淡,街景清朗。他拍了几张办公室的照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下,几位外籍同事正围坐在会议桌前低声交流,神情专注,氛围安静高效。
明愿当然相信厉京承不是那种为了融资就肯低头折腰的人,她比谁都清楚他的骄傲和底线。可有时候情绪并不讲理,理智上一清二楚,心里却还是堵着一口气。
两人都在这样高强度的日子里,更加明白彼此支撑有多难得。而越是在这种时候,理解与信任就越发显得沉静且珍贵。
她低头翻看那几张照片,指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视频电话。
画面刚接通那一瞬,厉京承正倚在办公桌边,衬衫袖子挽起,背景里是落地窗外的纽约午后,阳光洒在他肩头。
可他的眼神瞬间定住了……
明愿正敷着一个金灿灿的面膜,头发被发带束着,脸上闪着一层贵妇气息十足的光泽,像个金箔包子。
厉京承怔了几秒,没忍住低笑一声:“你是在给自己招财吗?”
明愿白他一眼,“你发了那么多照片,我以为你要炫耀你那边阳光有多好。”
厉京承嘴角含笑:“原来是生我气了。”
明愿挑眉不语,瞥过脑袋不看他,那层金光在屏幕前晃得厉京承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