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东城外,东蛮一边,中朝一边。
宫九渊一人出城门迎敌,傅淮序立于城墙上看着底下的战况。
无篝看着宫九渊一个人,不禁问道:“景安王殿下,你拦不住我们的。”
“倾城已经给你了,可以保东蛮安居乐业,不受中朝奴隶,为什么还要挑起战争?”宫九渊手里拿着暮山剑问无篝。
无篝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下令:“破城!”
这时候城门大开,宫九渊带来的一批精卫和无篝那边打了起来。
虽然宫九渊的精卫都是百里挑一,武功了得,可东蛮准备的很充分,加上东蛮人从体格上更胜一筹,又在人数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宫九渊这边很快就败下阵来。
无篝冷笑道:“景安王殿下,不要负隅顽抗了,你打不赢的。”
宫九渊此时因为失了一半内力,无篝联合几位大将与他对阵,很快他便拄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向城墙上的傅淮序打了个手势,傅淮序关上了城门:“左言,右言,关城门!”
他和宫九渊并没有商议过对策,甚至可以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他懂他的意思,他打算和无篝死战到底,可他又相信他会给自己留退路。
宫九渊是以天下为棋的谋士,他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他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此时漠东城的百姓还并未撤退,若无篝进攻成功,也是生灵涂炭,绝不能赌上一城人的性命,唯有关城门尚有缓解之计。
驻扎在不远处的军队才能赶过来。
这时候上官音已经到了城门处,看着关着的城门她心里顿感不妙,不顾诺予阻拦上了城墙。
见到傅淮序的那一刻她有些错愕,可她顾不得其他,往下看去,只有宫九渊带着他的一批精卫在死战。
傅淮序见到上官音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音指着下面的情势问他:“你现在关了城门他就是死路一条。”
“驻扎在漠东城的军队过来需要时间,东蛮进攻突然,李寻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城百姓性命当回事,他也根本就没有召集漠东城的兵力,若开城门,东蛮屠城,死的是百姓,权衡利弊,城门不能开。”傅淮序给她分析局势。
可让上官音眼睁睁看着宫九渊死,她做不到:“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外面吗?”
“他有自己的打算。”
上官音一眼就看出了宫九渊的不对劲,她疑惑:“景安王的功力怎么变弱了?暮山剑的剑意也比平日弱了不少?”
“他给慕凝渡了一半的内力。”傅淮序手里的鞭子也不自主地捏紧。
他不是不想救他,现在他们下去无疑是送死,只能等漠东军队来。
上官音因为情绪激动,扶着城墙的手都在颤抖,傅淮序想要扶住她,可动作却又停了下来。
他语气很淡:“你身体不好,回去吧,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上官音笑的有些沧桑,可眼神却很坚定:“陛下令我和亲,若我未能阻止,上官家就成了众矢之的,我拿一族人的命去赌,我真的赌不起。”
傅淮序无视了她的激动,不以为然道:“今日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开这个城门的,一城人的性命我也赌不起。”
“你们赌不起,那就我来。”说着慕容凝就提剑走了上来。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小跑,傅淮序见到她意外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棋子要死了,我不得来看看,送我下去。”转头对着傅淮序说。
傅淮序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以手为助力送慕容凝下了城墙。
宫九渊此时已经体力耗尽了,他所带的那批精卫也节节败退落了下风。
就在无篝的弓弩对准宫九渊射下的时候慕容凝用剑打掉了那支箭,箭落在了一旁的地上,慕容凝略微回头问宫九渊:“还好吗?”
“穷途末路了,你来做什么?”宫九渊手捂着胸口,他失了一半内力又战了那么久,此时体力算是透支了,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来救你,我来了可不会穷途末路了,看我带你杀出重围。”慕容凝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又继续说道,“把剑给我。”
宫九渊用最后的力气扔出了剑,慕容凝接过剑后向身后的众人说:“所有人,退回城门处。”
宫九渊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下了退后的命令:“听王妃的,退后!”
等到他们退后到城门处时,慕容凝将手上的两柄剑推至空中,无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有些眼熟,等他反应过来下令撤退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无篝王殿,我有一剑,名暮山烟光,还请赐教!”
说着天空开始降下雷电,伴随着光和微微细水,军队前列的所有人被震飞,包括无篝也摔下了马。
无篝被人扶起,眼见慕容凝还要出剑,他只能无奈下令:“撤兵!”
等到军队撤离,两柄剑从空中掉下,慕容凝没了剑力,也缓缓从空中垂下。
宫九渊向城墙看去:“鞭子!”
傅淮序扔下了鞭子,宫九渊稳稳接住后大步向前摔出了鞭子,鞭子缠住了她的腰,由于宫九渊内力催使,慕容凝落下的速度变慢,最后宫九渊成功接住了她。
他长舒了口气,看着怀里的慕容凝,心里感叹,她来的很及时,终于脱离了危险。
“左言,右言,开城门。”城墙上的傅淮序下了城墙,边走边命令。
上官音和其侍女诺予也紧跟在他后面。
傅淮序看着虚弱的宫九渊和慕容凝以及一众精卫,心里五味杂沉,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他知道如果不是慕容凝来的及时,如果不是她使出的那一剑,今天的东蛮军队的千军万马他们根本就敌不过,甚至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他自己。
傅淮序打心底里佩服慕容凝,她不仅赌术了得,甚至剑术也远胜同龄人,可他更深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使出那一剑的损耗也必定极大。
而宫九渊现在内力失了一大半,又在下面苦战了那么久,也已经大不如前。
傅淮序看着他们身后的那批伤的不轻的精卫,吩咐左言右言:“带他们下去休息疗伤。”
他上前说道:“我来吧,你……”
宫九渊摇头,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用。”
傅淮序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上官音提议:“景安王殿下,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宫九渊轻点头,马车上上官音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宫九渊和慕容凝,此时慕容凝已经不省人事,靠在宫九渊的肩膀上,而宫九渊的情况也说不上有多好,身上有些地方还在流血,这一战很惨烈。
她也佩服慕容凝的能力,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还能险胜,她的天赋是除却剑宗中人外远超这一辈人,也是第一个她觉得和宫九渊的天赋不相上下的同一代人。
“景安王殿下,有劳了。”
上官音知道他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清楚和亲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这是陛下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死守漠东城,她这个和亲公主落入东蛮人手里也是死路一条,她不想死,如果能够回天都,她一定不会再任由上官府任由陛下摆布,她要重振上官家的荣誉。
宫九渊眼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他虽然现在并不太想说话,却还是回了她的话:“上官小姐,你的谋略该用于天都,用于朝堂,不该埋没于和亲,中朝男儿尚在,宁战死也不会送一个公主去和亲。”
上官音明白他的意思,她轻笑:“若我能回去,愿做你上位的谋士,为我自己也为上官家谋一条新的出路。”
“期待我们天都再聚的那天。”
上官音把视线落到了慕容凝身上,满眼钦佩:“景安王妃不似平常之女子,她和你很般配。”
你们都是一样的天才,是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