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谷清音挥袖,慕容凝眼前便浮现了一串文字:扶持九皇子景安王为帝王。
慕容凝皱眉:“帝王之争要开始了?”
“我近日闭关,偶然感应到曦月神石的自我封印有些松动了,星盘挑中了你,这是天道选择了你,是以此次你便下山吧。”
“可是……”
在慕容凝看来,她的剑术的确在苍梧羽的教导下有所成,可是剑宗中比她仙术上乘,剑术更高者多之。
她在剑宗考核是倒一,妥妥的废柴一个,天道怎么会选她去参与到中朝的帝王争斗呢?
谷清音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你在剑宗的确不是最厉害的,可你是我谷清音的弟子,你懂医术,毒术,赌术,剑术,下了清灵山,同辈中能危你性命之人也很少,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谷清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会心一笑:“你在舍不得什么?”
她眼眸微转,轻叹了口气:“大师兄常年居于苍梧峰,他不似大师姐,还有个有趣的徒弟作伴,我若走了,他会很孤单的,还有剑宗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还有师父您,终日与酒为伴,徒儿不舍,还有王兄,忙于政事,徒儿也不舍,还有北洲……”
“可天下会逼着你走,阿凝,去中朝谋一条出路来,别再想你姑姑那般了,若是你去了,查出你姑姑离世的真相,扶持一个新的帝王,你便可以摆脱和亲的命运常年待在清灵山了。”
谷清音的话打动了慕容凝,她也听出了姑姑的死绝非偶然,她点头。
谷清音赐给了她一把钥匙:“此乃月地的钥匙,你去中朝前须先闯过月地,月地分为多层考验,是历代被天道选中扶持帝星的剑宗弟子必须要经历的历练,切记,现实一日,月地百年,不过历练,百年孤寂,永不得出!”
慕容凝还想说什么,谷清音就闭上了眼睛,朝她挥了挥手,慕容凝只能作罢。
她手里拿着钥匙去了月地。
等她离开后,苍梧羽来了,两个人刚好错过。
他静坐在一旁问:“师父,小师妹她去哪儿了,我教她剑术,她却不见了踪迹。”
谷清音闻声睁开了眼,眼里尽是淡淡的忧伤:“她去了月地,星盘所指,天道所人,她是新的帝星引路人。”
苍梧羽喝茶的手一滞,笑的有些勉强:“没想到她会是新的引路人。”
“万事万物皆有因法,你不过多久也该下山了,你也有你的使命。”
谷清音说的虽然云里雾里,可苍梧羽还是听明白了,他起身行礼:“徒儿明白,既如此那徒儿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
月地里的慕容凝,历练了十日,可在月地里确实一千年。
虽然外面只过了十日,可她真真切切过了一千年,这种感受非常真实。
她学尽了天下医术,毒术,兵法,谋略。
精通剑术,枪法,刀法,鞭法,弓法等武学。
也在镜阵中经历了世事沧桑,以各种身份,有败国公主,有忠臣之后却惨遭灭门,有被挚友背叛出卖,有客死他乡,有被烧死,被冻死,被饿死,被打死,被害死。
尽尝世间苦楚和苦难,经历九死一生。
等她十天后从月地出来,等她的是大师姐陆阮惜,她虽然依旧面若冰霜,眼底却也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小师妹没事吧……”
慕容凝木讷地摇头,眼眸中却没了那股纯真,整个人也带着种淡淡的死感:“大师姐,我没事。”
“辛苦了。”
陆阮惜和苍梧羽成为长老前也经历过月地的历练,他们两个有着整整三百年,虽然内容不同,可她懂得经历百年的那种孤独感。
看到慕容凝出来的时候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很理解她的感受。
慕容凝突然上前抱住了她,说话有些哽咽:“大师姐……我……”
陆阮惜轻拍她的后背:“师姐知道你的感受,苦了你了。”
“大师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是帝星的引路人,我不想要这个身份,我讨厌中朝那个地方,姑姑死在了那里,娘亲也死在了那里……”
陆阮惜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她还是尽所能地不让她那么难过:“天道选择了你,有她的道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慕容凝离开了陆阮惜的怀抱,她勉强地点头:“大师姐,我得准备启程了。”
“大家都在等你!”
慕容凝和陆阮惜走到了山口,发现剑宗的长老和师姐师兄们都在那儿等她,慕容凝却没有看到苍梧羽。
她问:“师父和大师兄……”
“他们闭关了。”
慕容凝点头,她一步一步下了山,渐行渐远,她没有回头,只是跟众人招了手就走了自己的路。
最后一眼她看了眼苍梧峰的方向……
下了山后她去了王宫,换了身红色衣裙就匆匆启程了。
思绪拉回到现在,她借着搭在苍梧羽胳膊上的手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到苍梧羽近在咫尺的脸她没再忍住抱住了他。
苍梧羽身体一怔,可还是宠溺地摸着她的头:“我们剑宗的小霸王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慕容凝没说话,就是眼睛有些红了,过了许久她才说:“大师兄,你和大师姐当时在月地的三百年得有多孤独啊。”
苍梧羽自然发现了慕容凝的不同,他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慕容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不对,她松开了苍梧羽。
苍梧羽却说:“伸出手来。”
慕容凝照做,苍梧羽将一片羽毛化为力量打入了她的胳膊里,慕容凝的胳膊上瞬间显现了一个渐变蓝色的羽毛印记。
苍梧羽解释:“你在天都危险重重,这是护羽,危机时刻可护你平安。”
护羽,羽族人翅膀上最坚硬的一片羽毛,只此一片,多赠送重要之人,种下护羽之人可与护羽主人疼痛相连,痛苦相依,并且在关键时候可护被种人平安。
种羽人在,护羽在,种羽人亡,护羽亡!
慕容凝看着这个印记还想问什么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门外,陆阮惜拿剑挡在门口,声音很冷:“景安王殿下,过此门者我皆斩于剑下。”
上官音也在后面劝说:“殿下,三思而后行。”
宫九渊丝毫不惧:“我乃中朝九皇子景安王,陆仙师乃修仙之人,莫不是忘了剑宗弟子不得插手人间之事,还是说冷若凝霜的陆仙师乃是帝星引路人,才敢如此放肆?”
剑宗之人身上设有禁制,剑宗之人除却帝星引路人之外,其余修仙弟子以及长老不涉凡尘之事,若有违背,必遭反噬,剔除仙骨,永坠地狱深渊。
另外,剑宗之人下山,不得使用高阶法术逆天而行,若有违背,必遭仙术反噬。
而前些年上官家又和他们做了约定,中朝不伤北洲人,剑宗不得下山对付中朝。
况且剑宗之人大多都心无旁骛地修仙,这些规定也就无所谓。
陆阮惜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退缩之意:“景安王,我可是陆阮惜,你们皇室做了多少对不起陆家的事情,是需要我一点一点帮你回忆吗?”
宫九渊明显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陆阮惜,却真的发现她的眉眼和他此前偶然在宫墨那里看到的一张画像上的人极其相似。
他开口道:“你是雁州陆家的人?”
“也不枉你还能记得,这笔账我会亲自向你那位父皇讨回来的。”
可宫九渊不死心,还是想要硬闯,这时候门却打开了,慕容凝走出了房间,苍梧羽就跟在她旁边。
“你好了?”宫九渊问。
慕容凝点头:“还要多谢大……”想到了什么她改口道,“还要多谢苍梧仙师医术高明。”
这时候苍梧羽开口说道:“既然都来了,商讨一下东蛮的事,无篝攻打中朝事出有因,我们必须去趟东蛮才能知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众人点头,他们先行一步走在了前面,上官音拿出鞭子给了傅淮序:“小侯爷,物归原主,多谢!”
傅淮序拿过桑雨鞭,笑的一脸肆意:“小事,不足挂齿。”
而左言,右言和诺予都没有去,人越少越好,况且漠东城刚离了战争,很多事情还需打理,他们也只好留下。
只是没想到他们此行却是那么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