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鹤眼神微沉:“我问的是二皇子。”
于荣愣了一下,道:“二皇子没什么大碍,但……”
商云鹤问:“又怎么了?”
“打伤杨公子后,又独自去了城外的山林,遇到了狼群,伤的……很严重……”
于荣已经说不下去了,商云谏根本不受控制。
商云鹤闻言,只是轻叹了口气,“还活着吗?”
于荣:“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好后,又和一个乐师走的极近,还说……说要娶他……”
商云鹤手里的纸早已揉皱握紧,他向来纵容商云谏,就算他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自己给他顶着,可他总是习惯惹是生非。
“他若是喜欢,就随他去吧,成亲也好,让他收收心。”
“殿下,那个乐师……是男人……”
于荣说完,不敢再吭声。
商云鹤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额头青筋隐隐跳动,过了半晌,才平复着情绪开口:“你替我转告他,若是再胡闹,就永远别回来了。”
于荣应了一声,生怕商云鹤责怪他没有看好二皇子。
商云鹤目光低垂,看向手中揉皱的纸,略微烦躁的又把纸摊开,递向于荣:“你刚刚说杨兆兴的儿子出现在临阳,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于荣上前接过,皱起的宣纸上,每一个字都惊心动魄,他一脸震惊。
勾结敌国,预谋叛乱。
“云州紧靠临阳,离夜黎并不远,杨刺史的儿子怎么偏偏去了临阳。”
俣州和临阳可是相距六百多里,商云鹤的手放在案边,轻扣着桌面,“就算是游玩,是不是太巧了。”
于荣忙道:“属下立刻去查。”
商云鹤的神情无波无澜,冷静的道:“万事小心。”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他的权力。
送走于荣,李元走近轻声提醒道:“殿下,魏大人正等您议事。”
商云鹤起身,“走吧。”
等候多时的朝臣看见商云鹤来,纷纷行礼。
商云鹤抬了抬手:“没有外人,不必在乎这些礼节。”
李元向几位大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带着几人候在殿外。
魏衍上前,道:“臣听闻于将军回京了,可是因为二皇子惹出事端?”
“不是,舅舅多虑了,云谏自从去了临阳,一直很听话。”商云鹤平静的笑着,“于荣找我是因为别的事。”
“臣得到消息,二皇子和杨兆兴的儿子起了冲突。”魏衍继续道:“此时招惹杨家,于殿下没有半分益处。”
魏衍语重心长的劝诫道:“殿下,如今局势已定,万不可节外生枝。”
商云鹤平淡的点头:“舅舅放心,云谏不过是孩子心性,喜欢玩而已,没什么坏心思。”
魏衍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赵文德忙道,“好了,魏大人,二皇子不也帮了殿下很多吗?”
魏衍只得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赵文德看了眼殿内的几人,道:“如今陛下身体抱恙,殿下代理朝政,按理说,理应立太子,可陛下迟迟没动,连上书的折子都搁置一边,难道陛下真的想立三皇子?”
“我倒觉得不会,三皇子年纪太小。”孟起誊接过他的话,看向商云鹤,“殿下不如静观其变,杨家不可能坐以待毙。”
魏衍道:“陛下或许有自己的顾虑。”
一直没吭声的吕肃上前一步:“陛下未立太子,却让您代理朝政,臣倒觉得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问题在于杨家不会死心,万一狗急跳墙……”
吕肃担忧曾经发生过的事会重演。
魏衍略微沉思,“这点倒不担心,如今宫城禁军只有陛下和殿下可调动,他们没那个胆子。”
赵文德道:“说起来,半年前兵部的事也很奇怪,杨向松贪污了那么多军响,竟然查不到流向,匪夷所思。”
提起这事,商云鹤眉宇微蹙:“兵部的事现在都是谁在处理?”
赵文德:“兵部侍郎王迁。”
听到熟悉的名字,商云鹤思索片刻,开口:“王迁和于荣的关系似乎不错。”
赵文德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臣明白。”
既然主管吏部,他必然要让兵部这个空缺填上自己的人。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而过,代理朝政也不是那么轻松,毕竟很多事情还是要让陛下做决断。
商云鹤放下最后一本奏章,送走了前来议事的朝臣,他揉了揉脖子,李元立刻上前,跪在一侧,力度适中的捏着,“殿下,要传午膳吗?”
商云鹤放松身体,闭上眼睛:“等会吧,魏大人还没走呢。”
李元疑惑:“嗯?魏大人刚刚不是出宫了吗?”
正说着呢,魏衍走了进来,商云谏冲李元使了个眼色,李元便俯身退了出去。
魏衍上前行礼后,直接开口:“殿下,您对二皇子过于纵容了,但是他的身份您也知道,陛下向来不喜欢他……”
说到此处,魏衍顿了一下,“臣说这话虽有冒犯,但臣担心二皇子会误事。”
“舅舅,云谏做事有分寸的,您不必过于担忧。”
商云鹤嘴角上扬,却无半分笑意,其实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魏衍的忧虑不是没有理由,可没办法,商云谏只听他的,不放在身边,只会更加麻烦。
而且,明明是他们把商云谏推到自己身边的,到头来却来怪他。
真是可笑。
魏衍自知劝诫没用,只好道:“是臣多虑了。”
商云鹤的语气毫无波澜,脸色挂着一抹浅笑:“舅舅放心,不会有事的。”
商云鹤目送魏衍离开,想起商云谏,他闭眼揉着额头。
惹事生非又如何,他只有这么一个能信赖的弟弟,只能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