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昭殿,商云谏开始冷着脸生闷气,晚饭也没吃,一回去就躲在床上,裹着被子,谁也不理。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商云鹤无奈,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叹气,这么大人了,还是如此幼稚。
李元小声道:“殿下,要留饭吗?”
“不留,撤了吧。”
商云鹤知道他在气什么,每次和徐弘见面,他都会生气。
也没什么好劝的,早已习惯了。
商云谏向来如此,但凡有一人与自己走的近了了,肯定是要闹一阵子的。
好像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就应该不与任何人来往。
对于商云谏如此幼稚的行为,他向来不当回事,只当他闲着无聊闹脾气。
没有引起意料中的注意,商云谏转而直直盯着商云鹤,一双眼眸黑漆漆的,沉默着,不说话。
被人用阴沉沉的目光看着,实在是不舒服。
商云鹤扣上手中的书,问:“你若是无聊,不如回临阳,最近于荣很忙,缺个人帮他。”
“皇兄最近总是想赶我走。”商云谏的声音又低又轻,似是压抑着情绪,“我哪里也不会去的,除非皇兄和我一起离开。”
商云鹤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平静的看着他:“云谏,我是你哥哥,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谁说改变不了。”
商云谏语气阴冷,有些事皇兄还不知道。
当然,他不会告诉皇兄的,因为皇兄对他好,是因为他们之间血脉相连,没了这层关系,他在皇兄眼里什么都不是。
在商云鹤皱起的目光中,商云谏转而道:“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便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弟。”
商云鹤神色恢复平静,他淡淡盯着商云谏,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
“你不要把依赖当成……”商云鹤一时语塞,他实在是说不出那个词,“你以后会明白的。”
商云谏只是因为幼年时没有得到过安全感和关爱,自己的出现恰好弥补了他丢失的亲情,再加上他性格孤僻,间接导致了他对自己感情的极端占有欲。
只不过是一种扭曲不正常的亲情罢了。
“皇兄希望我改变吗?”商云谏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缠着皇兄,不再喜欢皇兄,皇兄会开心吗?”
商云鹤仅是抬眼望向他:“难道你还想缠着我一辈子?”
理所应当的语气。
商云谏眼神微暗,神情不悦。
“别闹脾气。”
商云鹤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他和徐弘熟识也是因为徐弘的父亲是他的老师,而且两人的交集完全依赖于徐弘自来熟的性子。
不然以商云鹤对外人的防备,是断人不会和任何一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我只是厌恶他们缠着你,为什么皇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出现……”
商云谏怨念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似是带着恨意。
他总是如此,恨不得所有人都离商云鹤远远的,他厌烦那些占用皇兄时间的人,若是没有他们,他和皇兄该有多幸福。
“你也可以去认识新的朋友。”商云鹤道,“但前提是对方值得你深交,别被人利用。”
商云谏摇摇头,“不要。”
他什么也不需要,只要乖乖待在皇兄身边就好。
商云鹤没再接他的话,转而起身走了出去:“我去看父皇,你老实待着,别乱跑。”
这几日,朝堂内外,流言四起。
皇帝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自然也包括商云鹤。
但商云鹤每日依旧主动去看望,即使见不到人,该做的表面功夫不能少。
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省的有人以为是他软禁了陛下。
帝王寝宫。
门外守着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些,伺候皇帝的宫人们各个候在门口。
见商云鹤前来,纷纷跪下行礼。
商云鹤问:“陛下可是在见什么人?”
小太监颤抖着身子,犹豫了片刻,道:“魏大人来了……”
得知魏衍在殿内,商云鹤眼神微震,又问:“这几日陛下都见过谁?”
“只见过魏大人。”
商云鹤难掩好奇,他父皇连他都不想见,怎么就偏偏召见了魏衍。
“都起来吧。”
商云鹤思索了下,径直走了进去,就这样闯进去,怕是要挨骂。
殿内很安静,魏衍跪在榻前,垂着头,一声不吭。
塌上的帝王听见动静,睁开眼睛,语气不善:“谁让你进来的!”
“父皇,儿臣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商云鹤跪下,语气平淡。
商尧只是冷笑了一声,目光却瞥向跪在脚边的魏衍。
抬脚踹在魏衍的肩膀,可惜他病的太重,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威严。
可他显然也不是真的想踹他,只是踩着他的肩膀,一副嘲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