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商云鹤平静的盯着他:“还是说你有事瞒着我?”
“我怎么会瞒着皇兄呢?”商云谏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确实不知道,皇兄你是了解我的,我对朝中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我信你说的是实话。”商云鹤没空和他争辩,“你帮查一下淑妃宫里的人最近都和谁有过接触。”
商云谏点头:“嗯。”
“云谏,无论你做过什么,只要不瞒着我,我是不会生气的。”
商云鹤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商云谏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皇兄今日怎么了?我做过什么,皇兄应该最清楚。”
商云鹤这才笑了下,伸手拍了下他的脸颊:“没事。”
看了眼时辰,商云鹤正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拉着胳膊。
“你又去看他?”商云谏问:“反正他也好不了,你日日去看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商云鹤叹气:“他毕竟是我们父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
商云谏脸色一沉,松开手:“他怎么还不死。”
“云谏!”商云鹤厉声开口:“不能这么说。”
商云谏冷笑一声:“皇兄明明也是这样想的,却不敢说。”
“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商云鹤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在宫里,注意言辞,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你又要被关起来。”
商云谏起身,眼神冷漠:“那又如何?”
他早已习惯,习惯了那个男人对他的厌恶。
当然,他向来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无感,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怕那个男人会把秘密说出来。
他不希望商云鹤知道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事。
可以那个男人的性子,临死前他一定会说。
“老实待着。”商云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该说的话,你心里清楚。”
商云鹤前脚刚走,商云谏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长昭宫。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瞒住,商云谏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筹码和那个男人谈条件。
可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试。
商云鹤这次没有待太久,知道父皇和魏衍的关系后,再看两人的相处,有些时候,确实超出了普通君臣的界限,但又有些奇怪。
父皇对魏衍,既信任,又带着恨意和不屑。
商云鹤无意探究上一辈的恩怨,关心的说了几句话,便要退下。
他刚要起身离开,半靠在塌上的帝王开口:“钦天监已经选好日子了,下个月初六,旨意明天由魏衍传达。”
伺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魏衍猛然抬头盯着他。
商云鹤也是微微震惊。
忽视两人的眼神,他有些可惜的道:“只是不知朕还能不能活到那天。”
听起来似是自嘲,更像是解脱。
恍惚间的真切感围绕着商云鹤,他好像并没有意料中的喜悦。
商云鹤离开后,殿内只剩两人。
魏衍坐在一旁,许久才缓声开口:“商尧,你这是何意?”
“当初我被封为太子的圣旨,是你亲自递到我手上的。”商尧放松的盯着头顶的横梁,声音轻了些:“也算有始有终。”
魏衍沉默着,脸上哪有半分沉静,阴沉的盯着他:“为何不退位。”
商尧难得笑了,嘴角的嘲讽一览无遗:“魏衍,我父皇这一脉,无一人活过四十岁,唯有我七弟年纪小些,还未发病,退位能改变吗?”
魏衍握紧手指,隐忍又不甘的道:“可是,至少还有时间……”
“你还真是……愚蠢。”商尧已经懒得嘲笑他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鹤儿,至于你……”
商尧的目光变得极度平静:“无所谓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快要死的时候,商尧才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情爱仇恨,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只想安稳的睡去。
魏衍的身形晃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我在乎……”
商尧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滚吧。”
魏衍起身跪下:“我,明日再来。”
殿内的烛火摇晃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商尧望着魏衍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门外走来一个侍卫,低声道:“陛下,二皇子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商云谏悄无声息的出现,站在殿内,直直的望着他。
再次睁开眼睛,商尧的眼底一片冷漠:“说吧,什么事。”
商云谏直言道:“我的身世,不准告诉皇兄。”
“你怕了?”商尧撑着脑袋,似笑非笑:“怕他不要你?”
商云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帮我保守秘密。”
“和朕谈条件?哈哈哈,你也是可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商云谏的脑子还是缺根筋。
“你留下我不是为了此刻吗?皇兄舍不得下手的人我可以替他除掉。”商云谏面无表情道:“除了皇兄谁都可以死,杨家的人,魏家的人,我都不在乎。”
商尧眼神微眯,收起笑,转而严肃的盯着他,“既然如此,朕倒是有个事,需要你做。”
他向商云谏伸出手。
商云谏没有丝毫犹豫,只要能瞒住皇兄,他什么都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