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于荣查到的信息,一个俣州来的郎中,也是杨兆兴府里的常客。
“皇兄?”商云谏直接跪坐在他身边,眼看商云鹤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商云谏面露不悦,“你看我,今日跑了好几个地方,身上都脏了,去城外跟踪时,还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
商云谏指着自己手背上细小的伤痕,一道红印,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商云鹤淡淡瞥了一眼,道:“再晚点就愈合了,你还怕痛吗?”
商云谏笑了笑:“自然是不怕的。”
疼痛对商云谏来说更算是一种享受,除了商云鹤的触碰外,唯一能让商云谏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商云鹤伸手擦掉他脸上沾染的灰尘,略微嫌弃的道:“下次若是再故意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就别回来了。”
商云谏忙抓住他的手腕,一脸笑意:“皇兄舍得吗?我要是真的不回来,你肯定会伤心。”
抽回手,商云鹤无奈摇头,继续看他的奏折。
商云谏撑着胳膊,靠在案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小时候,商云鹤读书时,他也是如此,小小一个,趴在一边,他对读书认字没有半分兴趣,书里那些大道理有何用?都不如皇兄好。
本来还宽敞,商云谏硬要挤在他身旁,空间瞬间变小了。
“宫殿如此宽敞,你非挤着我做什么?”商云鹤转头无奈道:“回去休息吧。”
商云谏没动,反而一副愉悦的样子:“别的地方都没有这里好,再说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拿起桌子上的奏折,随意翻看着。
商云鹤也不拦他,只是提醒道:“别弄乱了。”
“知道。”商云谏随手一翻又扣上,根本没怎么仔细看内容,似乎只是无聊的举动。
过了一会,商云谏开始一本一本整理起来,他把商云鹤批完的奏折全都堆到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商云鹤侧目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笑了笑,便没再管他。
商云谏摆放完,又凑了过来,数着还剩多少。
“怎么还有这么多?”
商云谏开始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难道以后每天都是如此吗?”
“那皇兄不就没时间陪我了吗?”
“你安静一点。”商云鹤握着奏折打了下他的脑袋。
商云谏委屈的撇着嘴,随手抽出一本,刚翻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商云谏眼神一暗,装作不感兴趣,扔到一边。
半年多了,杨向松贪污军饷的事怎么还没查完?
商云鹤察觉到他的紧张,顺手拿起打开,看了眼内容,道:“心虚了?”
商云谏偏过头:“没有,他活该,谁让他骂皇兄,他就该死。”
“他是该死,但不应该是死在你手里。”商云鹤道:“很多事情他都还没招供,人就被你弄死了,你知道你给我查这个案子带来多少麻烦吗?”
商云谏不吭声。
“云谏,你心里清楚,在杨向松这件事上,你有事瞒着我。”
商云鹤一直在等他说实话,可商云谏和往常一般,依旧是沉默。
商云鹤平淡的转过头,盯着他,转而问道:“你是不是去见过父皇。”
商云谏眼神一顿,有些嘲讽的道:“我巴不得他早点死,为何要去看他?”
“我的人说,看见你去探望父皇。”商云鹤静静地望着他,“你去找他做什么?”
“肯定是他们看错了。”商云谏面不改色,“我若是真去了,他还能活着?”
商云鹤伸手揪着他的衣领,两人的距离拉进。
商云谏直白的目光毫无波动,面色冷淡,他越是平静,商云鹤越觉得他有事。
“云谏,你要知道,若是别人背叛我,我大概会饶他一命,但若是你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商云鹤眸色沉沉,阴暗不明。
他向来不愿意商云谏卷入到朝堂之中,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他隐约察觉到商云谏正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如同今日,商云谏说他跟踪杨成显,可时辰和李元汇报的有出入。
他今日到底去了哪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永远不会背叛皇兄。”
无声的视线落在商云鹤的脸上,商云谏痴迷的眼神愈发幽深,“皇兄若是不放心我,只要一句话,若皇兄想让我死,不必脏皇兄的手,我会自行了断。”
话音未落,商云鹤便松开了手,语气也恢复了平淡,“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是,我回去等皇兄。”商云谏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商云鹤幽深的眼眸微眯,眉头不易察觉皱起,他到底在隐瞒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