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了,换掉。”
李元忙端起茶杯,热度传到掌心,明明是热的?
还是急匆匆的换上了一杯新的。
商云鹤没有碰那杯茶,而是盯着看了一会,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无法忽视。
转眼就到了中午,商云鹤起身道:“不必跟着我,我去陪父皇吃饭,你在这里候着吧。”
李元自然是听话的,可商云谏不一样。
他紧跟着商云鹤走了出去,他在等,等商云鹤开口。
“我去见父皇,你回去吧。”
商云鹤没回头,听到身后顿住的脚步声,他也只是继续往前走。
不出意外,商尧不见他。
往常他或许会直接转头就走,可今日他确实有事,转而问来报的太监:“魏大人是不是在里面。”
小太监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奴才不知……”
魏衍走出来,俯身行礼:“殿下,您怎来了。”
商云鹤笑了下:“无事,看望父皇而已。”
“殿下,请。”
魏衍侧身,商云鹤走了几步,停住:“父皇不是不见外人吗?”
魏衍平静道:“殿下不是外人。”
商云鹤眼神微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魏衍似乎很喜欢替商尧做决定。
殿内的草药味淡了许多,窗户打开,有风吹过。
原本放在内殿的软榻移到了窗边,商尧半靠着,盯着窗外,不知看向何处。
商云鹤跪地行礼,商尧听见他的声音,缓慢转头,“谁让你进来的?”
“我让殿下进来的。”
魏衍先一步开口,快步走向他,“俣州的事,需要同你商量,萧旭只听你的,调动他,没有你的旨意,他是不会动的。”
商尧懒散的抬眼看向商云鹤,轻声道:“起来吧。”
商云鹤起身,站至一边,看到奏章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魏衍的用意。
俣州离京城太远,他的势力还没有大到能伸到那么远的地方。
边关有徐弘的父亲,可俣州……
国家的兵权还在商尧手中,于荣虽在临阳,但毕竟年轻,而且手里并没有多少兵,他本意派于荣去临阳就是为了防范杨向松,但是于荣前年才调到临阳,两年的时间比不上杨向松盘踞俣州十几年。
商尧笑了笑,眼底冷漠,看向魏衍,孱弱的面色下藏着几分漠然:“想要兵权?”
商云鹤刚要开口,发现商尧并不是在问他。
魏衍十分平静,他缓声开口:“俣州的事终归是个隐患,若是不解决,后续会很棘手。”
“鹤儿,你是怎么想的?”商尧越过他,看向商云鹤。
商云鹤道:“父皇,虽没有直接证据,但不可不防。”
“好。”商尧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俣州的事,朕会让萧旭去处理。”
殿内陷入安静,魏衍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商尧。
商云鹤站在殿内,盯着两人。
最终还是商云鹤打破了这份寂静:“父皇,今日朝中无事,儿臣陪您用午膳吧。”
商尧闻言转头,轻笑了声:“好。”
魏衍依旧没走,三人围坐在一起,商尧因身体原因只能靠着,幸好拿起筷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饮食极其清淡,没有一丝荤腥。
商云鹤一边吃,一边不经意的问道:“父皇,云谏是不是找过您?”
商尧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道:“他若想死,可以来见朕。”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透着厌恶,仅是提起他的名字,商尧的眉眼都阴冷了些。
商云鹤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的人不可能看错,商云谏确实见过商尧。
魏衍的反应却在意料之外,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商尧,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见二皇子了?”
商尧下意识蹙眉,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不想吃就滚!”
魏衍拉开凳子,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商云鹤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吃着。
魏衍离开后,他发现商尧的神情都缓和了许多,他道:“父皇,您最近身体如何?太医还未找到病因吗?”
“无所谓了。”商尧根本不在意,他看着商云鹤,道:“说起来,你怎么还住在长昭殿?不愿搬去东宫?”
“不是。”商云鹤解释道:“儿臣只是觉得不搬比较好,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能稳住他们。”
商尧凝视着他,目光幽深,“旨意已下,在你眼里他们很傻吗?”
“大概确实有点傻。”商云鹤轻慢的笑道:“他们若是足够聪明,就不会做傻事。”
商尧盯着他看了会,似是放下心来,低声道:“你若有了主意,不必与魏衍商量,去做就好。”
“父皇似乎一直都不放心他。”
“你若足够狠心,我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我确实没有父皇心狠。”商云鹤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沉了下去,他知道商尧在想什么。
杨家倒了,魏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从一开始,他就盘算好了,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准确的说是从三皇子出生开始,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