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怕黑?”商云鹤还有心情逗他,没有灯笼,只能靠着月色辨认路,雪白的光映的破旧的地砖别有一番风味。
“不安全。”商云谏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回去,明日在来。”
商云鹤挣脱开他的手,“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保护自己。”
不过是往前走了几步,商云谏猛人向前,推开商云鹤。
长箭擦着发丝而过,紧紧钉在墙壁上。
“谁?”
商云谏回头,只看见两个黑衣人飞速闪过,他伸手护着商云鹤,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剑和匕首都落在长昭宫了。
或许是周围太黑了,又或者是他的反应变慢了。
商云鹤忽然推开了他,挡在他身前,没有武器的两人只能边躲边退。
只是一瞬间,商云谏闻到了血腥味。
隐没在黑暗中的刺客迅速离开,商云鹤的身体直直的倒在地上。
“皇兄!”
商云谏急忙抱住他,手指尖碰到粘稠温热的液体,他颤抖着手,模糊间看到了血色。
大片的血迹在胸口蔓延,商云鹤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毫无声息。
恐惧从脚底蔓延,商云谏抱起他匆匆往长昭宫而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皇兄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李元看见两人一身的血,只觉眼前一黑,脸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净净,慌乱的尖叫声刺的人耳膜痛:“传太医!传太医!”
魏衍赶来时,太医刚帮商云鹤处理完伤口。
“殿下没事吧。”
“剑伤没什么大碍,中的毒也不深,按时吃药即可,只是这毒会让人昏迷,可能要两三天才能醒来。”
魏衍松了一口气,亲自将太医送出去。
商云谏默不作声的守在床边,十分平静。
魏衍再次走进来,看向商云谏:“二皇子,可有看清刺客的身影?”
商云谏摇摇头,他什么都没看见。
谁会刺杀商云鹤?答案不言而喻。
商云谏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侧脸,凉意从指尖传来,眼神瞬间变冷,“魏大人应该知道是谁做的。”
魏衍侧目看着他:“猜测不能代替证据。”
“不需要证据,他们冒出刺杀皇兄这个念头的时候,就该死了。”
商云谏语气幽幽,蓦然抬眼盯着魏衍,狭长暗沉的眸底映着冷漠。
“二皇子不必担忧,微臣一定会查清楚。”
“麻烦魏大人了。”
送走魏衍,商云谏喊来李元。
李元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跪在床边。
“我出去一趟,你看好皇兄,寸步不离,若是皇兄再出问题,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商云谏的语气带着杀气和警告,李元连连点头,若商云鹤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商云谏不杀他们,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商云鹤刺杀昏迷的消息,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有人在传商云鹤性命垂危,命不久矣。
商尧大怒,令人彻查。
后宫里,皇后娘娘又开始针对淑妃。
赵文德他们见不到商云鹤,只能去找魏衍,魏衍借口陛下病情加重,不见任何人。
这下,局势更乱了。
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刚选定的继承人又性命垂危。
长昭宫被围的水泄不通,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高悬的明月,清冷寂寥。
商云谏提笔写下几个字,将纸折好放在一旁,对一旁的李元道:“若是皇兄醒来,我还未回来,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李元应了一声,问:“二皇子,您要去哪?”
“有事情,很快就回来。”
商云谏离开前去见了商尧一面,殿内只有他一人,似乎知道自己会来。
商尧的气色好了很多,他看向商云谏,“做干净些,不要留下隐患。”
商云谏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商云谏转身离开了,商尧低声笑了笑,他还真是在意商云鹤。
望着窗外的月亮,商尧神情恹恹,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真的累了。
三十七年的人生,短暂又漫长。
他有限的生命中,一半都在和魏衍纠缠不清,他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得起魏衍。
能给的不能给的,他都给他了。
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商尧从未觉得如此放松过,卸下一身重担,原来如此轻松。
魏衍拿着拟好的诏书快步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打开:“已经写好了,你看看。”
商尧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看了。”
魏衍只好收起来,他盯着商尧的脸色,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气色好多了,吃的药还是有用的,等处理完杨家的事,我陪着你慢慢养病,一定会好的。”
商尧抬眸,今夜的月亮太刺眼了。
“会好吗?”
“当然会好的。”
商尧一时竟分不清,他这话是在安慰谁。
可惜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