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吃了巴豆铆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却放了一个悄无声息地屁,还是无色无味的。
看着时藜额头的汗珠,苑玉脸上的得意。恍惚间,时姝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想法。
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已经不把她当朋友了,鬼使神差的,她临走时拿了苑玉笔筒里的圆珠笔。
她本想在回家的路上扔到牛粪里,却始终没有下得去手。
可能是鉴于对文具的喜爱,她那时铅笔盒里还没有一支圆珠笔。可能是觉得苑玉不配为此大动干戈,只当绝交了便好。可能是心存善良,觉得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最终,时姝还是决定将它还回去。
事与愿违,苑玉提前发现了圆珠笔被盗的事情,并将她这个“小偷”告向了老师,并引起了轩然大波。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偷了苑玉家的东西,他们还在背后嚼舌根,说苑玉落落大方,做人磊落,不与之计较。时姝行鸡鸣狗盗之事,不能与之为伍。
还说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才将它公之于众,是给时姝一个台阶下,缓和下关系,不想让她错上加错。
甚至有人跑过来指责她,“你就这么喜欢那只笔?想要直接说好了,干嘛偷呢?人家又不是不给,真是一件烂事……”
时姝很纳闷,这些言语那么有水准,出口成章,他们说起来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这些话都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好在时藜相信她,维护她,并帮她保守秘密。
时姝就在这种环境下低头沉默了一个多月,连上厕所都绕路走,生怕耳朵再进了其他不干不净的闲言碎语。
其实,时姝一直想把笔还回去,就是没找到机会,这样的结局她也能接受,不管是班里的流言蜚语,还是不公平的薄待,毕竟这是她犯的错,她要学会自己去承担。
大家见时姝实在没什么乐趣,那一套话也就不再流行了。
后来的时姝才知道,原来偷走圆珠笔的当天,苑玉就知道了。
那天她们一起打秋千,衣服随着风荡起来的时候,别在裤子松紧带上的圆珠笔已经暴露了。然而,苑玉却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不动声色。
这件事情把时藜气的半死,不仅仅是因为时姝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同学们总是连带责任,整日“偷笔贼的妹妹”的喊她。
她连夜将苑玉家门口的那棵无花果摘了个精光,从此以后再也没踏进过她家门口半步。
好在苑玉这个人还算讲点口德,事情过后,就没在新的班级散布谣言,让她们的处境更加不堪。
但因为“乱用职权”这件事,时藜耿耿于怀。放学后,时姝跟时藜从家带了一包豆粉,边吃边往苑玉家走,为了求得一个真相并打造一个炙热的场面。
她们从小就喜欢干吃豆粉,整把塞进嘴里,豆粉黏黏的,粘在口腔上颚,一股奶香味随着唾液进入咽喉。有时候它还能当武器,往外一吹,喷到对方身上,两眼一抹黑,准能乘胜追击。
“你们好久没来了吧?”
时藜本来想去质问她,为什么上课跑出去找语文老师,为什么要去诬陷她下的命令。
苑玉的一句“好久没来”让她们发了愣。不知为何,时藜到嘴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处境变得进退维谷。
苑玉很热情的邀请她们喝桌子上加了柠檬片的汽水,时藜拒绝了。
桌子上好似特意摆了几年前的那支笔筒,里面那支笔戳着时姝的眼睛,让她很不舒服。
“熟悉吧?这支笔我一直留到现在都没舍得用,”苑玉拿起那只曾经被时姝偷过的笔,泰然处之,“人无完人,谁小时候还不犯错?”
“你什么意思?”
时藜听出来隐藏的意味,她颇为生气,“都是一个村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至于落井下石吗?”
“嘘,我可是语文课代表。管它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你觉得老师会相信谁?”苑玉不但不紧张,反而特别冷静,好像她预测到了她们今天会来找她。
时藜知道苑玉打小就聪明,学习上有姥爷的厚爱,生活上有家族的支撑,就连地瓜都只吃紫皮的。
她们还在用两分钱一个一种类似于胶囊形状的护手油的时候,苑玉就已经在用她们连名字都叫不上的雪花膏了。
苑玉的话语中总是弦外有音,虽然语气不冲也没有脏字,可时姝心里却能感受到挖苦。
关于苑温暖之前的事情,时姝并不打算拆穿,给人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未尝不可。
“说了半天你俩认识啊?时姝,你可真是闷声干大事……”乔敏雅大呼。
时姝笑笑,“我们不熟,只不过听说过对方的名字而已……”
往后的日子她们就像从来不认识或者重新认识一样,时姝也真真实实地把她当河南人看待,绝口不提从前的事,把苑玉当成是一个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