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货!就是你勾引许延舟吧?”
跪在厕所地面的白晓梅被揪住头发,脑袋被迫上仰,形成一个屈辱的引颈就戮的姿势。
头皮传来的疼痛迫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反驳:“才不是!我才没有勾引许学长,我们只是朋友!”
“嗤!”先前出声质问的少女笑出了声,扭脸看向身边其他人,“她说她跟许延舟只是朋友,你们信吗?”
有人呸了一声,“谁信谁孙子!要真只是普通朋友,会天天一起上下学?天天约会?”
“就是!乐姐,别跟她废话了。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今天让我们来教教她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被称作乐姐的少女正是一直领头质问的人,全名孙仙乐。
她挥了挥手,钳制住白晓梅的两个人就听话地退到了一边。
“扑通——”
白晓梅应声摔倒在地,还来不及感觉到痛苦,便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扎好的马尾早在挣扎中散开,凌乱地披在胸前,她咳得撕心裂肺,生理性泪水流个不停。
掩盖在刘海碎发之下的杏眼扫过面前这群女孩,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对自己。
她承认,她是喜欢许学长。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他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更何况他又是那么光风霁月。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仿佛知道白晓梅在想些什么,孙仙乐蹲下身,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嫌恶:“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么普通的一张脸,是怎么勾引人的。”
“许延舟是司茵学姐的未婚夫,轮不到你插足。你根本不配,记住了吗?”
随后,没有任何前兆,一大桶凉水从天而降。
“啊!”白晓梅惊叫出声,猝不及防被泼了个透心凉。
虽说现在已经是初春,校园里面很多人都换上了单薄的春季制服,但冷水淋到身上,过堂风一吹,那寒气依然能浸到人的骨子里。
白晓梅瑟瑟发抖地抬起头,便见另一个短裙卷到大腿根的短发女生举着已经空了的水桶,正对她充满了恶意地笑着。
“我、我已经说了……“白晓梅环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牙齿都在打颤,“我跟许学长只是普通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拆散他跟司茵学姐,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
孙仙乐把擦完手的纸巾随便一扔,眼神冷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各种难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哎呀,这年头做小三也不容易,还得自己骗自己,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等会儿把她那张脸扇烂,我看她还怎么勾引人!”
“早看她不爽了,打着特优生的名头进来钓凯子,也不装得像一点!都快期末了名次还是吊车尾,哪有好学生这样的?”
看着跃跃欲试往前逼近的一群人,白晓梅死咬着唇,双眼拼命瞪大。
她知道,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人群逼近,扬起手,挥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白晓梅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在心里绝望地祈求。
——求求了,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脑海里滑过一张俊逸出尘的面容。
许学长……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白晓梅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已经放完学有一会儿了,大部分学生都走光了。
这间女厕所更是教学楼西北面最偏的一个。
要不是有人用许学长的名义发消息,约她到这附近见面,她也不会过来。
当时她只满心欢喜想着赴约,根本没料到等在这里的会是这群太妹,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强硬地拉进了厕所。
求求了,随便是谁都好。如果有人愿意来救她,她会一辈子感激对方的!
胡思乱想着,白晓梅将头偏向一边,攥紧了双手,只期望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不至于太猛烈。
就在这时,厕所门突然被推开。
一道宛如天籁的嗓音随之传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宛如天籁,并非是白晓梅心生绝望之际过于夸张的形容,而是客观的陈述。
那音色十分特别,仿佛春风絮语,又似泉水呢喃,温柔得让人联想到日光正好的午后,光线朦朦胧胧的,一切都懒洋洋的,连树枝上的雀儿都昏昏欲睡。
白晓梅蓦地睁开眼。难道是她的祈求被上天听到了,竟然真的有人路过?!
不过她很快又感到了失望。
听声音来的是个女生,也没什么用啊……
却不成想,刚才一群人像是见到猫的老鼠,瞬间收敛了先前的趾高气扬,放下手,掩饰般拉了拉捋起来的袖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站在原地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呀,一起上厕所呢。”
这是什么情况?
白晓梅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下一秒又听到孙仙乐小声询问:“司茵学姐,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家吗?”
是她?!
白晓梅心头巨震。
“今天是我值日,需要到处巡视。”
来人先前站在门口,一直背着光,白晓梅不曾留意对方的长相。
直到这时,那人一边轻声回答,一边缓缓走进来。
踩着白瓷砖,逐渐显露真容。
在这之前,白晓梅就无数次听说过“司茵”,以及加诸其上的许多标签。
大众票选出来的学院校花,新一届学生会会长,家世样貌无一不凡,学习成绩也异常优秀,性格更是温柔可亲……几乎没有缺点。
无论男女,提到司茵都是一脸向往。白晓梅入校将近一学期,听到别人谈论时最重的话也不过是“嗤,一个两面派的大小姐”。
好像没有人会真正地讨厌她。
在跟许延舟关系拉近之后,她从更多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那些人极力表示,司茵跟许延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前不久已经订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由于高年级的教室跟低年级相隔着好几层楼,平日里又忙这忙那,白晓梅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司茵。
即便有几次远远瞧见了,对方身边也总是围着一大群人,根本不可能看清楚。
而此刻,那位素未谋面的校花就这样出现了,宛如神兵天降般路过了这间女厕所。
她分明跟其他人一样,穿着学院统一定制的校服,普通衬衫加宽松外套,搭配浅蓝色百褶裙,却出奇的美丽。
落日的余晖透过张开的门缝折射进来,为赤裸的、白得晃眼的小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衬得肌肤如同玉石般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