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喻言满脸不可置信,在越绥的反复催促下才僵硬地握住笔,低头将沾了金色血液的笔尖落在小腿上。
“对嘛就是这样,你看你写得比我好多了。”越绥很满意,边控制灵气边点头,“反正现在是你在写,不如直接换成你自己的名字吧,你的诚意已经不需要用这些来证明了。如果不喜欢名字,喜欢的图腾也可以,我没有意见。”
苏喻言没抬头,半饷才干巴巴地说,“我不擅长绘画。”
越绥觉得有些可惜,继续劝他,“你自己的名字呢?”
“……我不喜欢它,不想让它留在身上。”
那可真是难办。
既然苏喻言这么说了,越绥也就没再劝,如今不用亲自写,他已经挺满意的了。
隔天他再出现,竹屋里湿漉漉的,苏喻言坐在木桶中,黑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两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透着股诡异的木然。
像是在越绥出现之前,他就一直一直盯着这个位置似的。
“……今天怎么还没洗完?”越绥几步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枕边被翻了一半的书,封面没字,他翻了两页勉强认出几组眼熟的词语,判断出这是本经书。
经书有什么好看的。越绥将书扔回去,懒散地躺下,心里跟1446吐槽,苏喻言这床垫着被子睡还挺舒服的,不像他天天睡地板。
1446很煞风景:【那你别回来了,就睡外边吧。】
连感慨都不让感慨。
越绥叹了口气,懒得跟它计较。
没过多久,木桶那儿的水声停了,越绥闭着眼,听见出水的声音,然后是木屐啪嗒啪嗒的走路声。
槐山寺僧人们祷告时不穿鞋,为了进出方便穿木屐的时间比穿寻常布鞋的时间多得多,因此他们制作木屐的手艺也很好,苏喻言这双是前几日之前帮他下山采买的僧人送来的。
他的头发还在淌水,沾湿了贴身的襦衣,隐隐透出些许肉色,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步步走到床边,脱掉木屐,爬到床上。
越绥以为他在擦头发,手指掐了个诀还没弹出去,就感知到苏喻言的气息贴近,蓦然睁开眼,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苏喻言撑着身体,脸位于他的正上方,皮肤苍白中透着不自然的红,眼瞳大而漆黑,一侧的湿发别到了耳后,另一侧则紧贴着他的脸。
早在他靠近的瞬间,越绥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随时可以挺身将人掀翻。如今见他这幅样子,到底没下得去手。
“着凉了还是水泡久了?”越绥朝他额头探了探,觉得没到发热的程度。要知道经过多轮融血,现在的苏喻言只是外表看着病弱,其实身体强度已经超过大部分普通人了。
苏喻言说:“没有。”
越绥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脸,“没有还不快点起来,水都滴我身上了。”
“但是手坏了。”苏喻言抬起右手,他素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此刻青青紫紫肿了一圈,五根手指合拢后几乎看不见指缝,连指甲都充血开裂了,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通,看着就疼。他却似乎感觉不到,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说,“现在写不了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