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笑拉拢睡衣领口,拿脚踢踢他,让他到对面坐下:“这综艺是上星的,办了八年,中间因为地方台整顿停播过两年,今年是第六季。”
展澈路上也查了,“出发吧兄弟”,近十年国民度最高的综艺之一。
“好消息是有个嘉宾刚被查了,偷税漏税,空出一个常驻,”忽地笑皱着眉头,“坏消息是,浙江帮出了名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难搞。”
展澈没太听懂。
忽地笑给他解释:“内娱大头是电影电视剧,资本集中在京圈和沪圈,但综艺资源在浙江帮和长沙帮手里,外人很难说上话。”
“沪……”
“就是上海圈,”忽地笑降低他的期待,“这次成了是运气,不成也平常心。”
展澈点个头,表示明白。
“明晚有个局儿,除了大佬,几个能说上话的都在,”忽地笑起身,揉了揉他白抓了的头发,“你回去睡一觉,睡饱了,晚上我们上战场。”
战场在香格里拉,战袍是他们在伦敦参加酒会时穿的,一对儿黑礼服,极致吸睛。会场不大,聚着不少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这么多人?”展澈对忽地笑说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表示怀疑。
“你等我会儿。”忽地笑拨着电话走进人群。
展澈拿了杯酒,在原地等着,人群中看到张熟面孔,是VV。
“Hey,bro!”VV也看到他。
“好久不见。”展澈和他击掌。
“来杭州也不打个招呼!”
“临时决定的。”
“对了你那歌不错啊,火了,”VV提到展澈的首单,很感兴趣,“作曲是谁,给哥们儿介绍介绍。”
“我自己写的。”
作曲那栏是展澈的名字,VV当然知道:“我说真的,兄弟,这种有实力又不要署名权的牛人别自己藏着啊。”
展澈无奈:“真是我自己写的。”
VV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露出古怪的神情,好像从来不知道他会写歌。
“展澈!”不远处,忽地笑招了招手,展澈跟VV告辞,快步过去。
浙江帮的局儿在会场一角的隔间,有中间人引荐,服务生领他们进去。满屋子烟气,一男一女从左边牌桌上下来,去另一边的球台打斯诺克。
“忽总,久仰。”牌桌旁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胖一瘦。
忽地笑小声问展澈:“扑克你会吗?”
“这是桥牌吧,”展澈看一眼桌边的记分器,“我会。”
“知道忽总□□玩得不错,”胖子反复洗着手里的纸牌,“桥牌也在行?”
忽地笑把展澈让到前面:“他替我玩。”
两人这才拿正眼看了看展澈,轻蔑地笑了。
展澈到牌桌边坐下,服务生加了把椅子,忽地笑坐他身后。胖子正要招呼球台那边回来一个人,门呼啦一下子推开,有人嚷嚷着进来:“好了你不要跟我说了!年前就说要撤资的,这都几月……哎呀这不是展澈嘛!”
翡翠项链科技脸,是“爱好文艺”的钱姐。
她坐到展澈身边,眼巴巴瞧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什么风把我们世界冠军吹来了?”
瘦子哼一声,显然对这些小明星吹的假b嗤之以鼻:“听中间人的意思,是出发吧那个空位。”
钱姐这把主场优势,挑衅地问忽地笑:“是吗,忽总?”
展澈抢在忽地笑之前开口:“主要是来交个朋友。”
胖子坐他对面,按规则他俩是一伙:“你什么冠军?”
“摇摆舞世界冠军,”展澈气势上一点不怵,“拿过两次。”
胖子挑了挑眉,给瘦子递眼色,让他发牌。
瘦子的牌不好,没叫牌,轮到展澈,他游刃有余:“4H。”
游戏正式开始,四人轮流出牌。展澈是晚辈,没像其他人那样把牌扔出去,而是礼貌地放在桌上。几轮下来,钱姐瞅准机会,夹着要出的那张牌,一把摁住展澈放牌的手,露骨地蹭了蹭:“红桃J!”
胖子和瘦子下流地笑起来。
忽地笑瞧着这一桌子人,压着火气没动怒。
又一轮出牌,瘦子一个Q,胖子不要脸地提醒钱姐:“拼手速了,人家这把有防备,慢了可摸不着喽。”
钱姐笑着白他一眼:“要你说。”
该展澈了,他没抽牌,而是靠向忽地笑,用一种亲昵的语气,大大方方说:“姐,你替我出一张。”
钱姐的脸瞬间变色,在自己的地盘,在两个朋友眼皮子底下,她被下了面子。
忽地笑扔出一张红桃K,问她:“钱总有Ace吗?”
钱姐没有,她抽动了一下刚做完填充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们浙江人很好说话的,是吧,刘哥?”
胖子点头。
“想要综艺常驻,好说,”钱姐把牌一磕,甩在桌上,“下半年那几个电影,别总是你们吃肉我们喝汤,也让我们做做庄嘛!”
说好听了,这叫资源置换,说不好听了,是拿一个不值钱的常驻去换人家的真金白银,欺人太甚。
钱姐吃准了忽地笑难做,要么,打肿脸充胖子认了,要么,在小情人面前下不来台:“你怎么说,忽总?”
忽地笑是中间人搭的桥,话不好说的太难听,正想着怎么绵里藏针怼回去,展澈替她答:“我们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相当于拒绝,钱姐整张脸吊起来:“我问的是你老板。”
“老板”两个字她咬得极重,不是什么好意思。
“我的工作室,”展澈放下牌,“我说了算。”
这完全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花瓶,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胖子立刻挑拨:“忽总,你养的人这是要反天哪?”
呵,忽地笑轻笑:“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个股东。”
说着,她挽起展澈的胳膊,起身告辞:“我得听我老板的。”
(1)FBO:机场为私人飞机提供综合服务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