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上医院这天,忽地笑陪着去的。
在妇科诊室,医生看着验血单,毫无感情地问:“要流掉是吧?”
撒欢没说话,像是懵着,忽地笑刚要替她答,容妈妈说:“对,大夫,有没有创伤小一点的方法,钱没关系的。”
医生点个头:“先去做个B超。”
忽地笑把撒欢扶起来,容翮去交款,在超声室外等着的时候,那么多孕妇,他们这样一大家子来的少之又少。
“阿姨……”撒欢拉住容妈妈的手,欲言又止。
“小欢不怕,”容妈妈马上安慰,“我们都在,陪着你的。”
一旁容翮的表情比撒欢还凝重,肉眼可见地紧张。
终于轮到他们,冰冷的检查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戴着大口罩,指着光秃秃的检查床:“衣服拉上去。”
撒欢躺到床上,露出肚皮,医生拿着探头转过来:“哟,你这锻炼得不错啊。”
撒欢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小腹肌和清晰的马甲线,委屈巴巴:“白练了……”
医生笑着往她肚子上挤耦合剂:“不白练,你这样肌肉强的,腰腹酸痛会少一些,生的时候也有劲儿。”
耦合剂冰凉,撒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声对容翮说:“Isabella真的很勇敢。”
忽地笑在旁边听见,想问谁是Isabella,但忍住了。
“那个,大夫,”容妈妈提醒,“我们是要打掉的,您辛苦帮好好看看。”
“流掉呀,”医生推着探头,黑白屏幕上出现了流沙似的波纹,“人家都是老人想保,年轻人想流,你们这反过来了。”
容妈妈怎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呢,只是胎儿的去留,决定权在母亲。
“这里,这是孕囊……卵黄囊,一切正常。”
容翮抓着撒欢的手:“大夫,胎心在哪儿?”
“太小了,胎心和胎芽还看不到,”医生开始抽纸,“你们现在正是时候,胎儿没成形,大人也不遭罪。”
说着,她把一堆纸放在撒欢肚子上,意思是擦完可以下床了。
“大夫,”容翮急忙说,“我们再看两眼。”
“一会儿检查单上有照片……哎,怎么还哭啦?”
只见撒欢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伙围上去:“怎么了,小欢,哪儿疼吗?”
撒欢边摇头边掉眼泪:“在哪儿呢……”
“啊?”
撒欢盯着屏幕:“我怎么没看见啊……我还没看见呢,就要把它打掉了!”
医生无语,连忙给她指:“这儿,这个,看见了吧?”
撒欢盯着屏幕,眨巴着眼睛,不吱声。
“这个!”医生都无奈了,容翮容妈妈忽地笑一起上手帮着指,各种给她描述,撒欢就是看不到,从检查室出来,大伙都很心累。
回诊室开了手术单,容翮去缴费,忽地笑陪撒欢坐在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捋着她的后背。忽然,撒欢站起来,叫了一声:“阿姨。”
容妈妈在过道那边看着手术室,听见她叫,回过身:“怎么了,小欢?”
撒欢走上去,说了什么,容妈妈变了脸色,忽地笑立刻过去。
“你不要冲动,你要想好的……”
“怎么了?”
“小欢说……她不想做手术了。”
忽地笑惊讶:“欢儿?”
撒欢耷拉着脑袋。
容妈妈很理智:“大夫说了,现在孩子小,打了也就打了,你这一犹豫,几个月过去,到时再想打,风险就大了。”
道理撒欢都懂,不婚不育的理论她有一大堆,但她就是不想打。
“小欢,阿姨是过来人,”容妈妈拉住她的手,“生孩子不是闹着玩,你如果不爱这个孩子,稀里糊涂生下来,对孩子也不是好事,”
她这些话,忽地笑很意外,他们四个人,最舍不得这个孩子的应该是容妈妈,这也是她今天跟着来的原因,怕撒欢受婆家欺负,怕她吃亏。
现在看,完全是多虑了。
她也终于理解,撒欢这么个又臭又硬的不婚主义,怎么会答应容翮的求婚,甚至想留下这个孩子。
容翮缴完费回来,看她们聚在一起,以为出了什么事。
撒欢说不动容妈妈,就跟他来劲儿:“我要回家!”
“什么?”容翮以为她害怕,“没事,我问了,是无痛……”
“你们怎么就是不听我说呢!”撒欢捂着肚子发脾气,“我说我要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要把它生下来!”
就这么着,四个人打道回府,路上撒欢想吃麦乐鸡,容翮又开去麦当劳,点了餐,撒欢去洗手间,忽地笑怕她有事,跟过去。洗手间过道和容翮母子的座位只隔着一面木板墙,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真的假的,我要当爸爸了?”容翮语气里透着惊喜。
容妈妈和他相反:“女人怀了孕荷尔蒙水平波动很大的,我怕她没想好。”
“不至于,小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有主见。”
“她之前是不结婚不要孩子的,现在一下子又要结婚又要生孩子,换成是你你压力大不大,你要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的。”
容妈妈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