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篝火旁,月明星稀,一夜无梦。
翌日,荣庆叫起众人,举着一张木灰勾勒的地图说道:“既然我们如此自由,不如更自由一些,就乘着机会游历大好河山,玩个痛快。”
她开心。
没人应答。
许久,沉默许久,尴尬许久。
丰隆晚笑了。
接着丰隆玥:“我要去看看原来的金朝。”
四朔:“我来做护卫,将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武威:“我也来,江湖的恩怨情仇,我还是懂一些。”
四人上路,仗剑走天涯的雄心壮心掩盖了心里的伤痛。
大致是心安,北朝悄无声息得生长起来,南疆也举国之力壮大自己,她回去做什么?做北朝的皇后嘛?她堂堂一国之将被关在深宫墙怨,度日如年,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死不屈。
这般,“逃”,已是上上之策。
四人朝着风沙涌起之起点走去,那里应该是闻言卿的家乡,襄城。
风沙四起之地,素有金沙灌城之奇观的寸草不生之地。
襄城,襄襄一城肆声起,巍峨壮阔如长安。
这是北朝图志描述的曾经的襄城。
那时,黄沙这种自然景色还只是几年一次如强盗掠躲,狂沙厮卷,虽然沙过人苍凉,但总有恢复之日。
这七八年,黄沙如同在襄城生了根,留在这就不走了,生根发芽,活生生拖累了几批人。
年轻人拖家带口离开,留下老弱病残,守着这一城祖宗城池。
一路安然,没有任何阻拦,好像有些不对,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必定盗贼丛生。
可是,路上除了风沙,没有任何作乱的人。
好像有人清了这些不速之客,因为周围明显有安营扎寨的寨子。
人却没有。
进了襄城。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城口卷起一阵风,把风沙奉献在几人脸上,一溜烟又销声匿迹。
往前走,竹编篓子来来回回窜在街道。
有一老妇从街道抱着一斗米路过。
那是一斗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米,没有人抢,她安然地路过。
惊起,瞬间而落。
闻言卿,毫不犹豫地想起他。
他的家乡,他最介怀。
顺着老妇出来的方向,她步步走近,零散的几人围着的是闻言卿,他一身素袍安然盛米。
落日余晖,黄色的眷恋在每个人心头落下,襄城,终归要恢复往日之光耀。
翌日,闻言卿登门,好似知道丰隆晚会来一般。
他恳请她出主意留住过往的路人,帮助襄城恢复生气。
要生气,就要繁荣,要繁荣就要治沙。
治沙就要挖沟蓄池,防沙治沙,植树造林,挖井水。
这些都需要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劳动力。
襄城需要劳动力。
闻言卿来找自己,说明他已经有了想法。
而这个想法,不说,丰隆晚也知道。
他想动用休憩的丰隆军。
而她已经不是将军,不能随意使用丰隆军。
得通过傅川天的允许。
而通过傅川天,她就必须暴露行踪。
她两难抉择。
是夜,漫漫秋风夹杂着风沙吹动她的纱巾,鼓动飞舞,手中的酒壶晃了晃,已经没有酒了。
一个白色瓷瓶递过来,她愣住,不可置信,倏尔一笑:“荣庆?”
抬眸看去,裹着锦布的男子,温柔中的冷冽穿透骨子,傅川天?她吓住。
恍然冷静,不可能的。
此时已不在乎他是谁,这般秋风黄沙,城池楼阁,一眼望去的黄沙,那丰隆先锋军仿若在城下兵戈铁马,好一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酒水入喉,浓烈,烧灼,北朝的精酿,她疏忽笑了。
一壶酒消灭,她起身:“饶有身份的时候,你百般得想扣取我的钱财。”
“这厮,坏得很,虽然酒是好酒,但人真是不怎么好的人。”
她一顿,丢掉酒壶,回头:“兆泽徽,我讨厌你!”
她跑过去,一巴掌甩过去。
“极其恨得。”
蓦地她委屈哭了………
他错得像只猫,柔柔地缩在一起………
月夜弯弯,深蓝的星空没有一颗星,但兆泽徽心里盛满了星空。
她在他的背上软塌塌的,发丝耳鬓厮磨,悄然升发的情愫穿透他的心房。
断然,这个人已是沉入吞噬的水潭,被巨蛇缠绕沉入梦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