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发出的微弱荧光和点滴瓶折射的冷光。墙上的挂钟指针无声地划过“7”这个数字,输液管里的药液以固定频率滴落,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床头柜上的水杯映着冷冷的LED白色灯光,在床头柜的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空调出风口持续送出恒温气流,吹得窗帘轻轻摆动。
“你吃饭了吗?”虞甑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没有。”简言很生气,不想再说多余的任何一个字。
虞甑看出来了简言的烦躁,伸出那只插着冷冰冰的针管的手盖在简言放在床边的手,“没事的,老毛病而已,我打完最后两瓶药水就好啦,别担心。”
简言还是不说话。
虞甑看见简言这样,真的很像一直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崽,因为主人的离开而伤心,哄不好,但是也一直在主人身边乖乖的坐着,怎么办?只能喂点好吃的继续哄咯。
“别生气啦,好不好?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发誓!”说着,虞甑就举起另外一只没有针管的手。
简言听见虞甑这样哄自己,耳朵又红了。其实在虞甑说不要生气的时候,简言就已经被哄好了,只是想多听一点而已。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要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想被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吧……
40分钟以后,药水吊完了。
拔针的时候,虞甑其实没有很害怕,但是由于习惯,还是把眼睛别开了。简言看到了虞甑转头,下意识的就站起身用手覆在虞甑眼睛上。
“别怕,马上就好了”
虞甑怔了一下,已经很久没人这样照顾自己了。上一次别人挡住自己的眼睛不看针管还是在高考体检抽血的时候。突然这一下,虞甑有点想哭。
但是虞甑忍住了,自己长大了,不能哭。
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打车回家。简言在进病房的时候就让张叔走了,这下有点后悔,大晚上的,打车好麻烦。算了,还是让张叔过来吧,时间还早,才八点。
这个天气,白天看着挺乐呵的,没想到晚上就来了个大变脸,看着好像还有要打雷的趋势。
二人回到家,发现单姨也还没回去,在客厅等着她俩回来。
“返嚟啦?怎么样,虞老师,还好吗?电饭煲里面有粥,快喝点吧。”单姨说着,就去舀粥。
“对了,言言,桌上有可乐鸡翅和小青菜,你也还没吃饭呢吧,快来吃,别饿着。”单姨转头看简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单姨这个人真的很好。
“麻烦您啦单姨,这么晚还让你在这忙,真不好意思哈。”虞甑觉得很抱歉。
“诶,说这话,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没事,言重了虞老师,快来吃吧,言言,你也快来吃。”单姨招呼二人坐下。
“单姨,你也吃点吧,这么晚了,你们应该也还没吃。”简言边拉开椅子边说。
“没事儿,我家里做好了,我现在啊,得和张叔走了,你俩快吃奥,冷了就不好吃了,碗就放洗碗池奥,明天我再来洗。”说着,单姨就换鞋往玄关处走。
“慢点,单姨。”虞甑站起身来送。
“快吃饭吧,等下冷掉了。”虞甑走近饭桌和简言说。
想起今天病房里面的事,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无言。
晚上十点半,又打雷了,和上次一样,很大很响。虞甑又听到了呜咽声,这一次,她直接走向了简言房间。
果然,又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