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也认为她该给单阎一个解释的,即便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我只是想解决事情,好好过安稳日子。”她顿了顿,又抬眸看向单阎。
他一语不发,只是呼吸声明显沉闷了许多。
“此事既然说好了让夫人去做,为夫就不会多作干涉。”他的手掌轻轻捧着付媛脸庞,拇指根部的细肉反复摩挲着她嫩滑的脸,“娘那边为夫会再去游说,不劳夫人费神。”
付媛原以为他脸上的淡漠是对她的纵容,又或者是对此事的不在意,可听着后半句,却又像极了对单老夫人的偏袒。
明明单阎百般骄纵她,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处于劣势。
心头的不安或许就是因为单阎总能透过她的脸观察出她的情绪,窥探出她的心事。
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像一直是浑身赤/.裸,而他却披着厚重的伪装,站在晦暗不明处审视。
她从来不知道他隐忍的外表下藏匿的究竟是什么,就像以前他从来摸不着她的喜好一样。
她觉得自己像是飘摇在湖面上的浮萍,只能任由他摆布,她的一切放纵都只是在湖面的允许下,只要脱离了湖畔,她便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最讨厌这种失控感的。
潮湿的空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付媛双臂圈着单阎的脖颈不肯放手。
付媛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无法紧握的虚幻,轻轻一触便要碎裂。
单阎胸口一阵难掩的悸动,依着付媛微微收束的手吻去。
一吻过后,她才松了口,“公务繁重,不必在此陪伴了。”
她并非是愠怒,只是觉得再依着这话题谈论下去,只会免不了一番争吵。
她不想争吵,也没有争吵的力气了。
付媛太阳穴跳得厉害,紧绷的神经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然而她却依旧不敢松懈,她知道,自己一旦冷静下来便会想起叶双双。
过去的美好在这一刻都成了荆棘。
她知道单阎会为了她而少睡那么一两个时辰,待她睡熟后才动身去书房,这是他成婚以来便有的习惯。
即便男人的眼里炯炯有神,却难以掩盖他脸上的憔悴。
单阎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纳罕道:“夫人就这么想赶为夫走?”
他以为,她仍旧口是心非地试探,将他推远。
付媛无辜地眨了眨眼,随即又捂着嘴浅笑,“我这是体贴夫君。”
心头的苦涩被男人的试探冲淡。
即便偶有偏颇,可他依旧是爱她的,对吗?
“为夫回书房了,那夫人呢?”他知道她今夜或许并不能睡上个好觉,也看得出她反复地拉扯他是不愿意遁入梦乡,生怕那个环境里有故人的身影。
付媛歪了歪脑袋,一勾嘴角,“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夫君回书房了?”
“不去书房,那为夫在哪儿看公文?”他疑惑地蹙了蹙眉,没明白付媛这次是想玩什么花样。
然而付媛的下颌朝案桌的方向仰了仰,又挑眉看向单阎,“在这看便是了。”
单阎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心想着又是哪里学的粘人把戏,当真是可爱极了。
单阎起身回书房,将成摞的公文全数抱在怀里。笔墨纸砚,厢房里都有,自然不必多费功夫再走一趟。
他轻轻推开木门,却见原本倚在床榻上的付媛端坐在案台前。她一只手捋着手袖,一只手捻着墨条仔细研墨,听到开门声才缓缓回头望他,微笑致意。
单阎心头一紧,笑得更是恣意。
付媛在他面前从来不是什么贤妻良母的形象,今个儿怎会替他研墨,还备好了纸砚?
他将公文整齐地垒在一旁,正等着付媛起身让座,却没想到她一动不动。
他疑惑的看着付媛,眨了眨眼。
付媛同样的,也不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随即大笑起来,“夫君以为,我研墨是为了夫君吗?”
单阎也被付媛笑得有些面红耳赤,失笑着坐到她身侧,“我说夫人今日怎会有这样的好兴致,想到替为夫研墨了。”
“原来不是为了为夫啊。”
一句自嘲逗得付媛咯咯大笑,随后才将砚台挪到两人中间,“是是是,是为夫君研的墨。”
单阎没好气地上手捏了一把付媛的脸蛋,这才肯起身将她身侧的公文挪到自己面前。
单阎批公文,付媛便在旁写话本,不时抬头打量一眼单阎,又自顾自地抿嘴偷笑。
两人的手肘不时触碰到彼此,就像回到了从前夫子授课时的那样,非要为了那一口气大打出手。
只是两人如今偶有的触碰却添了几分浓情蜜意。
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的手肘推个你来我往,直到累了才稍稍停下,黏腻在两人间滋长,却无论如何也不想与彼此分开。
几番折腾,单阎批公文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没过多久便全数解决,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撑起的手刻意越过了付媛的肩膀,落在了她的腰间,他轻轻亲吻她的脸庞,看着她聚精会神地创作,心上更是满溢出的欢喜。
鼻尖轻柔地触碰她的脸侧,单阎没来由地闷哼。
“好喜欢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