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想到自己还会有亲眼见到同类开膛破腹的场面。
“呕,对不起,我早饭要吐出来了。”
“我也......”
“忍着,大师姐还在呢。要是吐了,有损门风,会被骂的。”
灵霄宗一行人干脆眼不见为净,誓死不往尸体处看。
天行院的人本想跑出去吐一吐的,但见灵霄宗一行人不动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便燃了起来,于是他们也一步不动。
笑话,他们可是从各大高门世家里选出来的佼佼者,隶属皇家,怎么可能输给一堆江湖里的白衣门派。
就此,两派人马都憋着一股劲儿僵持不下。
安静到近乎于诡异的氛围里,易若晴突然朝向赵星行,淡淡问道:“你可有不适?”
一阵暖流自心底涌出,赵星行对其多了几分好感,心道:怪不得院长会找灵霄宗的弟子前来帮忙,果真都是正道人士。
赵星行温和回道:“并未染上尸毒,一切正常。”
易若晴点点头,转身朝灵霄宗的一众弟子开口道:“两人一组,我们负责北堂的已故者。”
随后,她朝天行院等人微微颔首:“南堂就交给贵院了。”
赵星行的温和面具一瞬间碎裂,他可算想通为何易若晴第一时间会将刨尸用的小刀交给他了,原来是拿他试手了!
赵星行向来脸皮薄,一想到他刚刚还对易若晴有了几分好感,现在美象破碎,赵星行只觉得脸上躁得慌,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似是觉得赵星行还不够害臊一般,闻花亦双手环抱,轻轻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赵千户挺多情啊。”
暴击。
赵星行脸色通红,他捂着胸口,慢慢蹲了下来,恨不得时光倒流,挽回尊荣。
但好在赵星行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家伙,更不会和女子计较。自己在角落里害臊了一会儿后,就再次投身于查案当中。
立于远处的阿苗摩挲腰间的长笛,斜靠着灵堂里红漆落了满地的斑驳高柱,眼神冷冷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一众人等。
夜晚,灯火摇晃的斋楼里人烟稀少,多数人受不了白日里的大场面,闷在自己的吊脚楼里毫无胃口,而作为少数人的赵星行、阿苗、闻花亦及易若晴此刻正围桌而坐。
闻花亦老神在在地坐在满是覆着一层油烟的桌椅上,翻着手里的菜单:“油茶、三色饭、腌鱼,临谷三宝是指什么?”
“蚂蚱、蜂蛹、九香虫。”对面的阿苗回道。
闻花亦对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来一份。”
阿苗轻笑:“闻姑娘,好眼光,临谷村的特色这是。”
易若晴和赵星行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对在阴湿泥地里穿梭爬行的蛇鼠虫蚁向来避而远之。
赵星行作为男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僵硬着附和。
易若晴闭目不语,反正她辟谷,不吃就完事了。
待临谷三宝上桌后,闻花亦和阿苗吃得津津有味。
赵星行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进食,唯有易若晴脑子还在思考今日灵堂种种,有天行院及灵霄宗弟子经手的每一具尸体的内里都空空如也,仅有一张皮囊包裹着白骨。
可尸体毫无任何创面,不可能是外力因素导致的。
若她的猜想没错,这些人应当是内脏被慢慢吞噬而尽后死亡。如若是此,那存在的疑点太多了。
为何每个死者皆是男性,且死前一夜白头?
为何每个死者都会高烧不断,这高烧是何引起的?
为何没有一个死者临终前告诉家人,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消失殆尽,是无法诉说,还是他们压根不知晓?
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闻花亦拨弄着碗里炸得金黄的虫子:“你们临谷村挺多虫子的,是每种都能吃吗?”
“唔丝。(不是)”阿苗猛喝一大口水,混着乱七八糟的食物吞入腹中:“我们临谷村也是有毒虫的,吃了人会死的。”
“嗯?”闻花亦拉长尾音,随后持着筷子的手撑着下巴,定定得看着阿苗,眼底是风云涌动的诡谲:“那你们养蛊吗?”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赵星行明显察觉到隔壁桌的临谷村人身形一僵,似乎是听到了大不讳的字眼,他们骨子里流露出的恐惧是无法装出来的。
易若晴眸光一聚,只觉得这疑案中的其中一环已经扣上。
她曾在藏经阁里的偏文立看到过:异族有擅长驭蛊者,可惑人心,驱人行,乃大恶。
“咳咳......”阿苗锤着胸口,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背过去。她左右环顾一圈,招招手示意三人悄悄凑过来。
“嘘,这些话可不兴说啊!”阿苗神经兮兮接着道,“中原人怕蛊虫,我们难道就不怕了?要是有蛊男蛊女,跑得更快啊我们!”
易若晴了然,想必阿苗口中说的蛊男蛊女应当就是擅长养蛊的异族人士。
她抬头透过摇摇晃晃的昏黄烛火看向闻花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闻花亦不明就里地对上大师姐的目光。
“作甚?”
“你应该很害怕,来和我睡。”
不是,大师姐,她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