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行手持长剑,劈开一具又一具腐烂的尸身,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吼道:“凡天行院者,列阵,护住临谷村村民。”
天行院众人:“是!”
“易......”赵星行本想呼唤易若晴,让她赶紧聚集灵霄宗弟子列阵。
谁知灵霄宗弟子已经自发成列,前列御敌,后列护送伤者撤出这混乱之地,再望易若晴正全神贯注地念着口诀。
赵星行正神静气,注意力回到己方,心中默念道:“交给你了,易若晴。”
一片混乱嘈杂之中,易若晴只觉得心中沉静,安宁地仿佛置身于大雪纷飞中,天地间只她孤身一人。
她的瞳仁泛起淡淡蓝光,眼白处霜雾般的银光缠绕着丝丝寒气,瞳孔深处仿佛藏着一座雪山冰川,冰冷而深邃,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寒潮袭来,闻花亦召来的乌云还未来得及消散,便被易若晴召来的乌云覆盖,原本隐藏在云层中的雷电也被冰雪取代。
好冷。
连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色。
好像数千丈高的极寒冰川压在了身上,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人无一不如此想着。
“破。”
随着易若晴一声令下,刹那间,以她为中心的地面爆发出无数尖锐的冰刺,像是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瞬间将前排行尸贯穿。
冻结的躯体保持着狰狞的姿态,如同扭曲的冰雕。
但尸潮没有恐惧,后续的怪物踩着同伴的碎冰继续涌来,腐烂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
易若晴冷笑,双手猛然合十。空气中的水分急速凝结,化作漫天冰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行尸的头颅被削飞,躯干被钉穿,粘稠的黑血尚未落地便冻成血珠。
远处,原本直冲云霄的黑色魔柱也被冰蓝色灵气缠绕,冰层逐渐向内蔓延,在极强的灵压之下,魔柱骤然破裂,化作细细雪绒落下。
一抹雪绒落在阿苗的眼尾,顺着脸颊滑落,最终与大地融为一体。
所有人都震撼于自己刚刚目睹的一切,仍在叫嚣着的神经末梢宣召着,他们刚刚切身体会的铺天盖地的巨大灵压来源于面前的白衣女子。
灵霄宗大师姐易若晴,自此一战成名。
易若晴提着长剑,湖蓝色的剑穗在风中摇曳,青莲玉佩中的血色闪着妖异的光芒,她剑指跪地掩面哭泣的阿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闻花亦是在恶梦中惊醒的,魔气四溢的父亲双手沾满鲜血,站在母亲的尸体前,朝她狰狞的笑着:“乖宝儿,到爹爹这边来。”
画面一转,她站在尸山血海中,不远处的圆脸师兄捂着已经失去断臂的伤口哭着骂她,二师姐原本明媚漂亮的眼珠变得浑浊不堪,伸手茫然地摸索着,哭喊着。
而师尊的尸体,静静地钉在了灵霄宗开山之碑上。
画面最后一转,她身着红衣,孤身一人立于漫天大雪里的腊梅树下。
“闻花亦。”
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在前方呼唤她。
“闻花亦,醒醒。”
熟悉的嗓音,在灵霄宗的莲池里听过,在行尸横行的战场里听过,在如今充斥药香的诊间听过。
“听到了,我没死呢,大师姐。”
闻花亦掀开眼帘,起身揉了揉被大师姐痛击的脖颈,拍开了来人放在她腰间的素手。
易若晴松了口气,端过桌上的药碗,一勺一勺逼着闻花亦喝。
闻花亦躲避不及,十分抗拒:“我自己喝。”
易若晴:“只怕我离开后,你就自己浇花去了吧。”
闻花亦:“......”
被说中了。
闻花亦端过她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随后用眼神意识易若晴赶紧滚,她要休息了。
易若晴起身,满意地拿着空碗离开:“好生休息,我们明日启程回灵霄宗。”
在木门阖上的那一刻,闻花亦立即起身冲向花瓶,嘴里的药汁吐了个干净:“呸,苦死了......”
易若晴赶去斋楼与众人做最后的案情梳理,刚踏入斋楼大门没多久,就见一陌生大娘跪坐在地上,而众人满脸尴尬。
易若晴:“怎么了?”
灵霄宗弟子:“这是之前见过的刘大娘,她的儿子就是高烧不断的生儿。”
易若晴稍一回忆,总算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刘大娘:“大娘为何跪着,请她坐下吧。”
“大娘她......是来求情的。”灵霄宗弟子面露难色:“替阿苗姑娘。”
“嗯?”易若晴诧异地看向跪在地上,明明已经窘迫不堪,神色紧张害怕,连头也不敢抬,但是却努力挺直脊背的刘大娘:“我以为经此一役,你会恨极了阿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