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一直评论区里给你留言的,鼓励你,支持你的大马士革的刀吗。”
“你怎么知道他。难道……”陶如琢假装很激动。
“是我。其实我跟你一样,一直想追求自我,奈何肩上担子太重,那么多职工指望我养活。如果我倒下了……”
陶如琢心里吐嘈,要不是你滥用权力,征用生产线制造乱七八遭的迷药、春药,世上就会少一些受害者,多一些被救助的人。
可是为了安抚贾英豪,他装出一副理解的样子:“我理解被人寄予厚望,被他人的期待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依然努力拼博的感觉。我懂得想要让家人过上好生活,拼命把每件事做好,因此牺牲陪伴家人的时间,反而和家人疏远的感觉。”
“是啊。”贾英豪激动地握住陶如琢的手:“若非如此,我岂能正在盛年,却因丧偶而不娶,我是怕他们不理解我,生出怨怼之心。我下渴望找到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不管他的年龄、性别、身份地位。”
贾英豪深情款款的眼神,好似肺炎病患的浓痰,带着要命的病菌啐到陶如琢身上,臭气浓郁,色泽恶心。
一向把情绪隔离做得很好的陶如琢被恶心得破了防,身体像狂风中的秀木,瑟瑟打颤。
“你怎么了,如琢。”贾英豪松了手,似乎看出来不对劲。
陶如琢拿出舍身伺鹰的勇气,一把搂住贾英豪,颤声道:“你……你说得没错,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贾英豪趁机搂紧他:“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陶如琢感觉自己快要断气,儿时的绝望感又回来了。
他总是遵照爷爷的命令锻炼意志,于寒冬腊月穿着单薄在庭院中站立。
独自看着苍白庭院,茫然不知未来会驶向何处,不知自己究竟能否通过考验得到爷爷认可,可是他没有得选,爸爸妈妈远在省城,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争取爷爷的关爱,只能强迫自己相信,只要通过所有考验,生活就会好起来。
当他,终于摆脱了贾英豪的纠缠后,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既没回学校,也没赴杜雅言的约,而是直接冲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污垢,却洗不尽那深渊泥沼的感觉。
可被弟弟看出状态游离,他立马打起精神,恢复成强大没有破绽的原样。
不过,陶兰泽,依然看得出哥哥假装坚强的面具下,破碎瓷器的裂纹。上前搂住哥哥,撒娇道:“哥哥,哥哥,既然一切都变好了,我们要不要庆祝下。”
“你想怎么庆祝?”
陶兰泽:“哥哥,你能不能亲亲我。”陶兰泽的话音刚落,熟悉的吻已像狂风暴雨一样袭来,那是太平洋上热带风暴,在极度温差下形成,孕育着大自然的伟力,而他俩处于风暴的中心,听不到外界的疾风骤雨,却能感受得到那足以催毁一切的力量,偷得片刻安宁。
恍惚间,春风过境千树开花,他激动得无法言语,只能不停地喊,哥,哥……
哥哥抬头看他,眼神似泛着琥珀光的醇酒,他沉入其中,熏熏然,不知今夕何夕。那积蓄满腔的爱意颤抖着即将喷涌:“哥,哥,快松口。”
他羞涩到极点,憋不住了,像要把所有无法言明的爱意,借机倾诉,那是腥臊的、肮脏的、难以启齿的,无地自容的,可哥哥却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呼呼……”陶兰泽好似长途跋涉跑到心爱之人面前,呼吸困难,脑袋短路,脸蛋红肿,说不出话。
陶如琢看到弟弟沉迷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弟弟却红着脸凶道:“哥……哥你笑什么。”
“因为我很开心。”
“开心?”
“好吃。谢谢款待。”
陶兰泽羞涩地捂住脸,嗷嗷嗷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大胆直接,好羞人啊。
“我刚洗完澡,是香的,你想不想尝尝?”哥哥的笑容充满诱惑,如同鱼勾勾住了陶兰泽跃动的心,他一下子咬上鱼饵,迫不及待上手,哪知越缠越紧,越心急越解不开。
哥哥握住他的手,“急什么,我又不会跑,爸妈出外办事,我们有很长的时间。”
“我……我……还要写作业”陶兰泽想辩解,却只找到极其蹩脚的借口。
“别急,我帮你。”哥哥笑着解开那复杂的结,扑鼻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他张开手臂捧住哥哥,感觉自己已然迷醉,却依然贪杯,向着佳酿的源头。
他只能用鼻子呼吸,却不觉得难受。
哥哥笑着抚摸他的脑袋,“别急,慢慢来。”笑容好似蜜,却装在气球中,沉甸甸地,一戳就炸裂,徒留一地狼藉。
他无比想要知道哥哥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可哥哥从来不愿透露心事,他只能张大嘴,尝试着学会另一种语言,与口腔里的生命体深度交流。
没有了语音、语义、文化的隔绝,他们敞开身体,血肉相融,丝丝缕缕的神经网络,蔓延,联接,传递源自灵魂深处的电波。陶兰泽诉说着,也倾听着,听到哥哥曲高和寡的孤独,鲜花环绕的重压,□□焚身的纯粹,所有的热切渴望亦是他的渴望,于是他勇敢地饮下一切。让哥哥的精华融入自己的身体,以另一种形式生长,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