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入海夫妇被安排在第一晚守夜。
灵堂灯火通明,过世的老人躺在鲜花丛中,在遗容修复师的妙手下,宛如仍在沉睡。
陶入海对妻子说:“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你先睡,我两点半叫你。”
蒋惜梦点了点头。她怨恨作威作宝的公公一辈子,终于在公公死前出了口气,却没因大仇得报而感到轻松。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仍是一场重大的考验。需要养精蓄锐。于是他侧躺在沙发上,在身上盖了件衣服,闭眼睡去。
陶入海则坐在沙发另一头,捧着手机浏览网页,看外国钓友分享劳动成果。心里盘算着需要买哪些新装备,坐车去外地钓鱼,看着看着,他眼睛渐渐模糊,而后不自觉睡了过去。直到嘈杂声响起,有人重重地推了推他,他才清醒过来。
看到妻子和两名保姆忙忙碌碌,不一会儿哥哥和嫂嫂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你个不孝的东西,竟敢在灵堂放火。
“放火?”原本脑子里一片混沌的陶入海突然清醒过来。发现灵堂聚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的。他明明定了闹钟要去看香烧完没,要及时换上。他以前明明经常熬夜刷手机到两三点才睡,最近又不累,怎么突然就睡迷糊了?陶入海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的哥哥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母亲在一旁大哭:“你们要干嘛啊,不要欺负弟弟。”
“明明是弟弟仗着儿子学历高,欺负我们。”
家里再次乱作一团,陶入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争吵声令他心烦。认真修心的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修炼,让精神世界不再被纷扰所影响。
被吵醒的陶兰泽看到混乱的灵堂,立马给哥哥留言,说明家中情况。在哥哥的指示下行动起来
半个小时后,真有负责镇上治安的巡逻人员赶了过来,凶神恶刹地要把他爸带走。
他急了拦住去路:“你们这是干嘛,没有证据凭什么随便带走人。何况这是守灵夜,你们不怕鬼神怪罪。”
二伯:“就是为了给爸安宁,才要带走这个纵火犯。”
父亲:“二哥切莫妄言。我虽是凡尘一芥子,但心在玄门,一心悟道。不会说谎打断修行。”
奶奶上前拉着父亲的手哇哇大哭:“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三伯母拉着奶奶的手:“妈你别样,你不要包庇他们。”
“什么叫包庇,明明是你们欺负阿海,你爸死了还藏起我的手机,不通知他们一家人。现在你爸不在了,索性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收了吧。”
“奶奶”陶兰泽看了想哭,一生仁弱温驯的奶奶,难得强势了一把,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怎能不叫人悲伤。
“放过阿海,带走蒋惜梦。”大伯突然说。
巡逻人员立马更换目标,这下陶兰泽更急了,上前去抓巡逻人员的手。
巡逻人员提醒他:“我们这是正常调查,你不要妨碍执法。”
陶兰泽悲愤地喊:“你们摆明了欺负我们一家人。”
“快把这小子拉开。”二伯喊。
“你们没有证据,你们要屈打成招,天理昭昭,法理难容。”他喊得很大声,奈何干过农活的青壮年男子,力气远不是他这个城里长的孩子能够匹敌的。他喊哑了嗓子,仍被硬生生扯开了。
“妈妈……”眼睁睁看母亲被带走,陶兰泽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无用。如果他能像哥哥一样强大,这样的悲剧和闹剧就不会发生。他扭头愤怒地瞪着大伯们,哑着嗓子说:“你们污蔑我妈,哥哥不会地原谅你们的。”
“叫他来啊,我们还怕了他不成。是你爸妈不孝,为了家产先逼死老父亲,再火烧灵堂在先。别说是你哥,便是省长来了我们也不怕。”
“是吗?”一个冷硬透亮的嗓音响起。
陶兰泽如吗祈祷已久的信徒终于得到神明的回应,仰起头朝圣,哥哥风尘仆仆大步流星走进后,身后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和泪流满面的母亲。
哥哥朗声道:“我怀疑有人给父亲下药,致使他昏睡,而后趁机放火。”
大伯:“你都不在现场,居然还想扮演侦探。”
陶兰泽立马掏出压扁的纸杯:“这是我从垃圾袋里翻出的纸杯。只要化验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大伯:“这能证明什么,也许你捏造证据偷偷抹了药。证明你爸清白。
陶兰泽:“我们家三人从进爷爷家起就没离开过,从哪里得到迷药。
大伯:“事先准备啊。”
陶兰泽:“若要提事先准备,最先得知爷爷病情的大伯准备时间更充分吧。
大伯母:“好啦,好啦,一家人和和气气,不要让父亲在天之灵难堪。阿琢,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
陶如琢:“伯伯们从爷爷病倒就开始忙碌,肯定更累,理当休息。”
二伯:“既然阿琢回来了。我们可以好好商议如何均分的事。”
三伯:“你欠爸的钱还没还,要还了以后再均分。”
二伯:“爸的铺子还在你手上,你不要想独吞了。”
大伯:“够了,爸还没入土,你们别吵着分家产。”
二伯:“还不是哥你先起个头。”
奶奶:“别吵了,既然阿琢回来了,可以找律师宣布遗嘱了。”
大伯:“妈,爸立遗嘱的先决条件是假定阿琢能听他的分配,完成婚事。可阿琢还没答应这项婚事了。”
三伯:“大哥,以结婚为条件的遗嘱如果设定条件不符合法律规定,遗嘱是无效的。”
陶如琢:“不管遗嘱是什么,既然立了,我们一起看看是否具备法律效力。
二伯:“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耍心眼子钻空子不认帐。”
次晨,陶家人请来了遗产公证处办事人员以及陶大成雇佣的律师。
律师表示,“老爷子生前表示,会让每一个尽到赡养义务的子女得到应有的财产。他认为一个家族想要兴旺发达需有德行高尚、英睿果敢之人掌舵,才能在风波中平稳前行。所以老太太同意老爷子的遗产分配方案。”
二伯问:“如何评判人是否高尚,总不能学历好就说明品德高吧。”
律师:“老爷子心目中已有人选。但是为了服众,他留下一个盒子。想必大家都知道老爷子有一块和田玉,经常说这块玉由掌家人继承。”
三伯问:“玉在哪里。总不会是谁找到玉谁来掌家吧。”
二伯母嘲讽:“你夫妻俩把爸的家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找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