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珎瞧着他深邃的眉眼,对上了他实如羊般温和的眼神,在心里摇摇头,谁规定白衬衫不能进厨房。
她笑弯了眼,“好,可以少点油吗,不爱吃。”
白衬衫男人加深了笑,想伸手碰碰她动人的眼睛,却在触到之际意识到手上有油,尴尬地收回了手。
“五分钟,坐着等我,别沾到油。”
很普通的一碗面,淋上满满的臊子和一个煎蛋,却瞧着极有食欲。
甄珎一眼就发现自己的面臊子尤其多。
“你那么大碗面,为什么不多浇点臊子,我太多了,你是让我干吃吗?”
毕安仁不在意的拌着面,“感谢招待,不胜感激。”
他明显在拿前半小时的事发科打趣,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都反客为主了,多自在啊。”
最后半句是嘟囔着说的。
毕安仁听得清清楚楚,笑从始至终没下来过,“女朋友都避我如蛇蝎了,我得好好表现。”
“快吃面,快吃面,都砣了。”某人心虚得不敢看他。
甄珎夹起一筷子正准备低头入口,却突然被人摁住。
对面的人突兀的绕到了她身后,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慌乱地扭头看他,嘴唇却撞上了他的脸颊,他们离得太近了,他一手还捧着她左脸。
她吓得想退开,却被他结结实实按住。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我想记录下来这一刻,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他将脸贴近她的脸,“看镜头,一二三…”
留下了某人懵怔却含情的表情。
甄珎回房捯饬的功夫,毕安仁倚着沙发睡着了。
他今早从德国起飞,凌晨落地,一结束就蹲守在她家楼下,说是安心,也不知道安心什么。
拿了件薄毯正打算给他披上,刚弯腰,他就撑开了眼皮。
勉强看了她一眼,又瞌上了眼。
声音含着很沉的倦意,“好累。”
她于他身旁坐下,瞧着他这般疲倦的样子,又担心又心疼,“要不然,你今天先回家好好睡个觉,我自己去一趟就行。”
他许是觉得脑袋沉,发现摇头幅度太小,支起眼皮说,声音闷闷的,“我要珍惜时间,好好陪你。”
他太忙了,连轴转,这次是三天,不知道下次是一周还是一个月。
他语气平平,好像只是就当下事当下言,但却在倾听者的潭池里扔下一颗亮闪闪的石子。
甄珎想让他去床上歇一觉,可房子一室一厅一卫,她房间的位置还属于杨礼禾,没办法让他去休息。
也只有这一米七的沙发勉强能容下他。
她将靠枕放在大腿上,拍了拍,“睡会吧。”
毕安仁眼眶已经溢满了红血丝,歪头对着她懒洋洋的笑了几秒,抬起腿,自然地倒进她的怀里,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他面朝人微侧身,低哑着嗓音,“第二次了,对不起。”
又去握她的手,“就缓一会儿,睡沉了就叫醒我。”
她用手去拨他的发,又抚了抚他的耳朵,“睡吧。”
毕安仁弯起胳膊置于额头,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这一觉睡得有点长,头有些昏沉。
他虚望着天花板几秒,扭头寻人。
果然,她正蜷着腿坐在地上画东西。
她可能时不时会关注他,所以还未细细描摹,她已和他对上视线。
扎着低丸子头的她,鬓角散着几缕发,对她舒展开笑颜,“醒啦。”
说着起身蹲到他眼前,一张芙蓉出水的小脸勾人心弦,“你睡了五个小时,舒服吗?”
她好像很满意他睡了那么久。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容易多情,只觉心涨得暖烘烘的,手不由自主抚摸她的脸,“我把你带着吧。”
她抓着他的手、蹭了蹭,“嗯?”
“走哪都把你带着,我会安心。”
毕安仁在这一刻意识到,她对他而言很重要,当下很想碰碰她,亲亲她,可他知道这样有失礼节。
甄珎一板一眼的回,“可能不行,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笑,“那你带着我吧,我跟着你。”
“你是不是睡傻了?”
原来的搬家计划一举变成卧家办公,某人还下楼把自己的电脑拿了上来,甚至还开了个线上简短会议。
甄珎边给自己的设计图增添细节,一边享受某人性感醇正的德语环境音。
他此次出差是去谈德国分公司与一家奢侈箱包品牌谈联名合作的事,当下应该也是在解决相关事宜。
“在构思新季度?”
他不知何时挂了电话,走到了她身后。
甄珎点点头,“我想试着拿下此季度的一分额,准备在周一竞争这次的主题方案。”
她说这话,眼睛亮晶晶的。
“我可以看看吗?”
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表情很奇特,“这不太好吧,好像开后门。”
他被她逗乐,意味不明,“我看着像假公济私的人?”
她定定的看着他愉悦的眉眼,诚恳点点头,“像。”
“那你看错人了。”
说完,故意不理她,转头处理邮件。
甄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发乐,带着笑捡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