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喜难受地用指甲来回剐蹭头皮,弓着身,垂着头,“老妈,我当时忍了很久,就是突然心慌了下,没想到真的....救回了她。”
荆母听得揪心,瞧着儿子出现的,大人才该有的腹热心煎,她探身摸了摸他脑袋,
“妈妈也很心疼甄珎,她现在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你有想过,接下去该怎么办吗?她需要你吗?你怎么帮?帮的起吗?”
荆喜缓缓抬起头,隽朗的眉眼间全是沮丧失意,眼神闪过片刻的迷茫。
他看向荆父,又抓住他妈的手,声音暗哑可怜,“求你们,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他的手在打颤,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还没能力,可是至少让她安静上完高中,学历是她唯一的立足石了,我不能给了她希望又让它破灭,她得平安喜乐地活着啊。”
久久无回应,气氛悲戚几分。
手无力收回,突然他再次抓住荆母,语气高昂,“我不是有存款吗,还有,你们供甄珎读这一年半,我不留学了,也不用你们供我上大学,这样行不行,上大学我自己赚钱,不够的话,我房间的手办都拿去卖,可以吗?”
“荆喜……”荆母眼眶湿润了,明明昨天还是个只知道抓空玩游戏的孩子。
荆父起身,一把将他撴起,双手扣住他肩,儒雅温和的面目第一次在他儿子面前显出严厉,话语深沉,“我们答应你,可是儿子你要记住,产生信念是要付出很高代价的,梦想、责任,爱情,凡事都有代价。”
他抬起他的头,用额给予他鼓励,“但真心付出,无畏代价,你长大了,要像个男人。”
什么是男人,无畏无惧,至情至性,敢做敢当。
“这件粗针棒球衫怎么样,黄色的显肤色。”荆母拿衣服在甄珎身上比试了一下。
“不用了荆阿姨,不是您买吗?”
荆母打着让她陪的理由已经给她购置很多衣物了。
她看上去完全不像奔四的,柔和的妆容配着温婉的气质,像个温柔大姐姐,“不骗你你能出来吗?”
轻轻碰了碰她脸蛋,带着安抚,“别担心,花的那臭小子的老婆本,别给他省,长大了可能鬼伎俩就多了。”
甄珎一愣,百感交集。
又后知后觉她的调侃,羞耻漫上脸庞,侧身看衣服,不敢抬头。
荆母偷乐,纯情就是好逗,也发现她儿子眼光是真好,她在上个店换了件北欧风棕色格子大衣,一头短发,小脸羞红,明丽得似一株桃夭郁金香。
“快来,这件针织衫也不错。”
荆喜放学回到家,冲进门就看见地上大包小包,他妈坐在沙发上眉开眼笑,甄珎穿着新衣服在她面前转圈圈,像音乐盒里的公主。
“好看,真可爱!”他书包也来不及放,就围着人儿转,前后左右地看。
经过一天,甄珎已经适应许多,他的到来更让她放松,看他小狗侦察似的被逗乐,脸颊晕着羞意,“你再转我就要晕了。”
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羊绒大衣,她皮肤白嫩,包裹在毛茸茸里可爱得像只小羊。
他听话得不转了,眼睛却离不开她,就是觉得好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她脸上胶原蛋白很足,滑滑嫩嫩的,“好可爱啊你。”
甄珎抬眼与他对视,被他炙热的眼光烫到全身发热,紧张地打开他手,“你干嘛。”
荆母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却忍不住抚额,他儿子怎么和他爸一样,这么没出息。
荆喜委屈,“我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啊。”
“那么凶干嘛!”
“谁凶了?”甄珎无辜。
“你,我就摸怎么了?”说着又不要命的上手。
她啪地打在他手背上,她平时打架惯了,忘了收力,瞬间就红了。
“啊!你谋杀亲夫!”荆喜抚着手,张嘴就来。
反应过来,见人红着脸瞪他,赶紧逃跑,“我,我要写作业去了!老妈,我要吃草莓!”
甄珎将草莓放在荆喜桌前。
她背过身轻倚在他桌旁,“你妈妈和我说了,她告诉我明天上午去你们学校报道。”
“原本我只是打算和你道个别,没想麻烦你……我们明明算不上朋友,值得吗?”
荆喜拿着笔,抬头看她,眼神坚定,“值得,能为我喜欢的人做点什么我很高兴。”
而后,他收起往前支的脚,低下头,支起笔尖,“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有负担,我们都该好好成长。”
“可我想报答你。”
心一点点下沉,舌苔泛苦,“甄珎……”
“抬头,看我。”
尽管极尽不情愿,少年还是缓慢抬起了头,接受审判。
可他缓缓瞪大眼,瞧着人儿目光炯炯地向他凑近,而后微凉的唇贴在了他唇上。
手中的笔掉落在桌。
蜻蜓点水的吻,还未来得及感受,她便离开了。
甄珎深深地望着他,眼里第一次生动地出现狡黠,“亲夫…亲一下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