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多年存下的钱光是每月投资赚得的利息都够寻常学生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后街的酒吧也是在他研一那年和赵昊一起投资开的。
是酒吧圈里出了名的清流,既“干净”又“安全”。
“下个月是子萱的生日,你总不能也不回去吧?”赵昊也是受人之托,这可是顶着被好兄弟毒舌摧残的风险开的口。
“我知道了,如果那个小妮子再烦你,你就告诉她,看在她成人礼的份上,生日那天我会回去的。”
“得嘞。”
任烨霖从停车场把车刚开出去,在街口等红绿灯时,蓦然看见右侧路边站着的身影。
任烨霖双眸微眯,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思索片刻后便记起等车的正是他今日的新同桌。
在街口霓虹璀璨的灯光映衬下,那身蓝色碎花长裙让他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
成蹊背着黑色的休闲双肩包,乖巧的站在路口,一会儿低头看着手机,一会探着脑袋看向西边的车流。
应该是在等车。
红灯变绿,任烨霖不加犹豫的收回视线,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多管闲事载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学的癖好。
这种怜香惜玉的戏码他是一点也不稀罕。
“我的手机尾号1005。”成蹊上了车,习惯性的摘下其中一只耳机,以防司机和她说话。
落座后下意识的点开电台软件,后台的播放量又多了几个,点开详情页一看,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是他呀。
那位听众一如既往的听了她的音频后,对她进行了月票打赏。
每天两票,是日常任务能获取得基础月票数。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现在账上的月票全是他投的。
如果问她,这个听众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像甘霖,是她这株长在石缝下小草天天期盼的,以及支撑她继续奋力“生存”的动力。
回到酒店实在太晚,成蹊忍着困意早上强行开机踩点到了教室。
她和任烨霖中间的位置已经被一位大叔坐上。
“小姑娘你好呀,整间教室就这个座位上没放东西,我坐在这里没事吧?”
成蹊礼貌的摇了摇头,“这个座位没人的,您坐就好。”
上午的课是民法,成蹊翻开辅导课本,余光扫了一眼最右侧。
今天的任烨霖穿着一件纯白衬衫,精神似乎非常好,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悠哉的转着笔。
清爽干净的男生总让人有第一眼的好感,就像艾笑形容的那样,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似乎察觉到投来的目光,他下意识的侧眸看了过去,两人视线碰撞上的一瞬,成蹊收回目光,心慌不已的低头看着书本。
成蹊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同学们,论起民法婚姻编的相关内容,最频繁的考点就在于婚姻登记的可撤销和无效。大家看一下投影仪上的这道题,思考一下甲乙丙丁的四段婚姻,哪些是自始无效的,哪些是可撤销的。”
“休息十五分钟后我们继续上课。”
老师一声休息,整间教室瞬间变得嘈杂,成蹊将上一个考点的笔记记在书页上,一旁的大叔便好声好气道:“能让我出去一下吗?我去趟厕所。”
成蹊连忙点头给他让开了位置。
经过课前的闲聊,知晓大叔姓周,今年已经四十五,一直都是在银行系统里工作的,因为工作不顺下定决心辞职备战法考。
对于处于中年且有家庭的男士,毅然决然辞去原本收益颇丰的工作投入新的领域,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周哥从厕所回来后站在成蹊的座位旁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成呀,方不方便我俩换个位置?你看我这身形,挤在中间实在有些憋屈。”
周哥除了有着中年男子的秃顶特征外,还有着和孕妇有的一拼的啤酒肚。
成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拍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任烨霖,见他没有异议后,答应了周哥的换位请求。
周哥坐下后,直接将左腿迈到过道上,整个脸上写满了舒坦二字。似是想到了什么,周哥腆着笑看着身侧的成蹊。
“小成呀,你别嫌弃周哥八卦呀,你现在有对象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介绍,不是跟你吹呀,我几个朋友的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年纪,现在也都在海都工作,各行各业都有,就看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成蹊握笔的手一僵,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大自然,其实她不太喜欢“被相亲”,但碍于颜面,实在不好对周哥说什么狠话。
“那真是不太好意思了,男朋友我没有,老公倒是有一个。”说着便将自己的左手从桌下摆了出来,一枚银色素戒安静的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周哥之前坐在她的右手边,并没有注意她左手还戴着戒指,一时间也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那我真是冒昧了,没想到小成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成家了,这是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看来你丈夫很宝贝你呀。”
成蹊没有反驳,只是垂眸轻笑。
殊不知在她亮出戒指,表明已婚身份时,身侧某人转笔的动作一顿,黑笔径直跌落在桌上,滚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