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礼抬起视线,黑云便闭嘴了,继而他听见不远传来一道活泼的声音:
“余礼?”金陵棋也不下了,蹦蹦跳跳地过来,“你俩怎么在这?”
黑云一努嘴,只等余礼解释。可余礼深谙避重就轻的本领,先替金陵整了整衣领,问他:“听说你想去学护理么?”
“你听说啦。”金陵的重点飞快被带跑,嘿嘿一笑说,“总不能在这呆一辈子吧,我还正年轻呢!”
“……”
余礼没再接话,只是寻常地笑了。黑云瞥见他的眼神,被其中的内疚、同情和哀切此生,抬肘一戳余礼的后腰。
“这不挺好的事嘛。”他说,“读大学听着挺好玩的,改天我也要申请‘进修’。”
“得了,你练基地里的理论课都念不下去呢。”余礼哽了一瞬,很快回归平常的状态开始打趣,“金陵也是,好久不见你的‘阅读障碍’总算痊愈了。”
金陵的耳朵一抖,配合地嚷道:“念大学还要背课本?院长可没和我说过这等事!”
余礼只是一味地笑,但黑云就是知道他心情绝不愉快,扯着余礼的手臂提醒他“案件没破”,被耳尖的金陵听见,又是好一通嘲笑他“撒娇”。
回程的路上,黑云终于没忍住提起“曼巴”的事。原本他不想问得太直接,谁知余礼了解他一个眼神就能看透,轻轻叹了口气:
“和之前说的一样,我怀疑这案子和那组织有关,大部分是因为‘第六感’。”
“大部分?”黑云已经明白余礼的说话风格,不让他有意思含糊的机会,“那小部分又是什么?”
“……因为、那是只女包?”
余礼顿了顿,干脆解释道,“目前的两位死者、嫌疑人,都是约三十至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可以说是最不适合背这种包的群体之一。他们中不论是谁单独背袖珍款的女士双肩背出门,都不算合适。”
黑云懂了:“太瞩目,容易被路人记住。”
“所以这次交易的买卖双方中,至少该有一名女性。”余礼道,“虽然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她的存在……”
黑云说:“藏在包里的那点数量,能有多少?——那么一点点毒.品,就值得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吗?”
闻言余礼微笑,笑意不及眼底:“别太低估‘金钱’的诱惑。假如玉兰的地下市场被证明有机可乘,很快会被虎视眈眈的‘豺狼’盯上的。”
“你怀疑那女人……是个毒.枭?”
“这就是个完全的‘猜想’了,黑云。”
黑云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半晌他犹豫地开口了:“红姐……”
“——红。我们只知道她的代号是‘红’。”余礼说,“至于真实名讳、身份,一无所知。警方只能确定,她在‘曼巴’,乃至整个西南边疆都算得上颇有名望的人物。”
绿灯转红,余礼将胳膊支在方向盘上,侧身望着黑云:“她的保密等级可不一般,你从哪听说到她的?”
他大抵想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仅仅是提起这个名字,余礼的微表情已经极度变化。黑云还没想好回答,又听余礼叹息一声:“金陵果然什么都告诉你了。”
黑云表示:“你们都不是搭档关系了,还想管他的嘴不成?”
余礼叹息道:“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管中窥豹……但也别对任何人说。”
“我又不傻。”黑云嘟囔着,舒舒服服地靠到椅背上,合上了眼睛。因此他错过余礼无奈而带着宠溺的一眼,也没听见他未言明的深意:
“那些事……为什么不能直接问我呢,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