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雯打开抽屉,把日记本又拿出来翻了几页,然后又检查了桌上的书本和物品。
秦俞藏在行李架后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执念体。
幸好他们最后都把原物归位,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蒋雯在秦俞面前站了几分钟,然后径直走向对面的位置。
拉开椅子坐下。
秦俞在行李箱后偷偷露出眼睛观察。
蒋雯怎么会坐在那里。
那不是黄巧巧的位置吗?
蒋雯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了一会,看向镜子。脸上露出了焦躁和充满厌弃的目光。
“还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像她。”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手指慢慢抚摸过自己的脸。
她拿起一直笔,在右嘴角处轻轻一点,那个位置就像凭空多了一颗小痣。
她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
可惜寡淡的脸上没有因为这轻轻一点而产生变化,始终平淡、阴沉,像是梅雨季受潮的旧墙,长了一点霉斑出来。
“啊——”
蒋雯一声尖利的嘶叫在房中响起,镜中的脸恼怒至极,下一秒桌上的镜子刮擦过桌面,被掼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细小的玻璃碴弹跳着散落一地。
躲在暗处的四人被吓了一跳,浑身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为什么死了还来纠缠我!”
“为什么阴魂不散?”
“凭什么我就要这样像个可怜虫一样活着!”
“去死,都去死!”
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着,整张脸扭曲成狰狞的表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可下一秒,她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
起初只是压抑的抽泣,但很快,哭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逐渐模糊了刚点上的小痣。
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抹去眼泪,墨迹顿时在嘴角拉出一道粗黑的污痕,像道丑陋的,被刻上的伤疤。
她浑然不觉,只是越哭越凶。
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崩溃地哭着。
依然不敢动的四人一脸懵:......
这小姑娘的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吧。
时间到了12点。
诡异的纪律之歌准时响起,门外传来钱阿姨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符一般。
蒋雯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弹起身,膝盖直接撞在了前面的桌面上,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似乎产生了应激反应,只是机械地去关灯,嘴里一直念叨着反复念叨着:"睡觉...睡觉...睡觉..."
关灯后的宿舍瞬间陷入了昏暗,唯有清冷月色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一束半明的光束。
孙松开盯着地上形成的月光光带,突然意识到一个致命问题:一般人晚上睡觉的话,是不是会拉窗帘来着?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裹着的半边窗帘,簇成一团的窗帘褶皱勉强挡住了他。如果窗帘被直接拉平,他丰腆的肚腩绝对会在平整的窗帘上凸出一个完美的圆弧。
孙松开望向自己丰腴的肚子:为什么不进来的时候少吃一点。
秦俞透过前面行李箱,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他衷心地认为,以孙松开这个体型来看,少吃一点的作用也不大。
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果不其然,蒋雯看见透亮的月光,径直走向窗边,一把攥住窗帘边缘使劲一拉。
秦俞偷偷在探出行李箱往窗帘的角落看,顿时紧绷起来。
窗帘平整地贴在墙壁上,没有明显的人影。
秦俞松了一口气。
孙松开正颤巍巍地站在空调外机上,周围是猎猎作响的风声,往下一看还能看见任务开始时遇见的那具尸体。
他十指死死抠着窗沿,努力使自己保持平稳。
蒋雯拉完了窗帘,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位置,慢慢的走动的脚步声如同钝刀,砍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她原本向床铺走去,突然在原地静止思考了一会儿,一个转身,径直朝衣柜走去。
齐浩透过柜子的缝隙,眼睁睁看着蒋雯离自己越来越近。
近到几乎可以听到蒋雯的呼吸声。
齐浩用余光瞥了眼四周,柜子里空间逼仄,衣服也少的可怜,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他闭上眼睛,不断在心里默念着:你要找的衣服不在这里,你不需要这里的东西,你不需要打开门......
蒋雯的指尖触到柜门拉手的瞬间,齐浩的瞳孔骤然紧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诶,我的睡衣怎么在这里?”
椅子背上挂着的睡衣突然闯入蒋雯视线,仿佛是被她随手挂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