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众弟子答道:“是。”
“今日我亲自下厨,我们一起吃顿和好饭,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宿斐越听越不对劲,他扯了扯高辛玉的衣袖,弯腰靠近她的耳朵:“这白衣仙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不知道宋玉澜要杀了所有反对他的人吗?他不知道宋玉澜想做含灵宗的宗主吗?”
高辛玉冷笑:“他当然知道。”
但是路无涯最会粉饰太平。
他追求无事发生,却不知他认定的无事在是害死别人的最后一击。
就像原剧情的她,就像早已死去的高辛玉。
她们的死都离不开路无涯的“和平”。
宿斐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这一路听到许多含灵宗的事迹,无外乎护一方平安,仁爱大义,凡人所求灵药无有不应,救死扶伤万人……可当他真的走进含灵宗,却发现好的名声不过是对外的。
里面似乎烂透了。
“是啊,今日是我冲动了。”宋玉澜顺着路无涯的话说。
就在路无涯又一次以为这事将要过去,可这次却同以往不一样。
宋玉澜突然狂笑。
随着笑声升起的还有仅宿斐能听到的倒计时。
宿斐听到高辛玉倒数:“三,二,一。”
然后只听到一个又一个爆炸声,只见慢慢散场的含灵宗弟子一个一个爆炸而亡,一瞬间含灵宗被血水和四分五裂的尸体包裹。
宿斐被这一幕吓到,而后他的收被人握住,他低头去看,是高辛玉。
高辛玉牵着他的手,指腹在安抚宿斐的掌心。
宋玉澜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路无涯一巴掌打过去:“你疯了。”
宋玉澜轻松躲过:“师兄,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直至今日,路无涯才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
他从前一次又一次地纵容造就今日恶果,百搭了含灵宗上下所有的性命。
柏飞怒从心中起,他瞬移到自己徒弟身边,想要用灵力拯救他们,奈何无用。不知为何,他无法使用灵力,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纷纷裂开。
于泉于心不忍,他知自己能力比不上他们四个,又一贯消极应事,不敢睁眼看弟子惨状,只好将脸转到一边,可他再无能也会替徒弟报仇,偷偷运气想要偷袭宋玉澜,只是他发现灵力在逐渐消失。
“是那柱香!”于泉质疑宋玉澜,“你想要宗主之位就要,我们又妨碍你什么,就算是我们妨碍你,底下那些弟子何其无辜。”
无辜?
不无辜。
高辛玉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
就在于泉最后一个“辜”字结束,所有含灵宗弟子都死亡,只剩了一人,这人便是那人为何芙蓉说话的女弟子,她从前亦帮助过孙朝露。
想当初孙朝露看似是试药人,实则是宋玉澜的血包加满足他欲望的摆件。
孙朝露在含灵宗的几年生不如死,白日里受自认血统高贵的内门弟子欺辱,晚上不仅要尝尽百药,还要在迷乱眩晕之际任人予夺。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好几年,也不是没和别人说过,但路无涯包庇,柏飞不信,于泉无力,唯有何芙蓉苦心保护孙朝露,给了孙朝露一段时间喘息。
可惜宗主到底偏心,在一次捉妖任务特意支开何芙蓉,用勾结魔族,叛逃含灵宗的罪名处置了孙朝露,保全了自己弟子的名声。
说是处置,又何尝不是偏袒。
然后孙朝露堕魔了,成为人人喊打的毒娘子。
高辛玉和何芙蓉谈过孙朝露的事,让孙朝露彻底堕魔的正是何芙蓉离开含灵宗的那段日子,这事知情者只有三人。
含灵宗宗主和孙朝露已死,剩下的宋玉澜即便知情也不会说。
路无涯愣了有好一会儿,他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路无涯苦苦维系的含灵宗,不管是脸面还是内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玉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路无涯太不能接受这样的惨状,以至于他都没有任何情感的表达,若不是他发出的声音在颤抖,旁人见了也只道他是个无心之人。
“我要做含灵宗的宗主。”
“一个没有你们的含灵宗。”
路无涯回过神想要杀死宋玉澜,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宋玉澜起杀意,可惜他失去了与宋玉澜对抗的机会。
那柱香消耗了仙君们的灵力。
现在的铃隐君如同废人。
从弟子们爆炸分裂开始,高辛玉就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路无涯真正看到自己的软弱无能,高辛玉才收起脖子间的项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像看丑角一样看路无涯:“师父,这就是你追求的含灵宗,你苦苦保全的含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