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玉佩丢给风惊落,她说,“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她来得突然,走得潇洒,说完便踏空离去,唯有金色身影变淡,发丝拂动。
风惊落抚摸油润的玉佩,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将玉佩收进储物戒。
她低头看向仰起头注视她的众人。
风惊落一直对于他人的情绪不是很敏感,过多感知别人的情绪,对自身而言既是麻烦,也是困扰。
但在这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云入尘眼底的欣赏,像是一颗微弱晨星,于他眼中升起逐渐璨璨。
风惊落便明白,他懂她的志向,她的追求。
就像她亦理解他的渴望与理想。
白玉歌的视线始终落在风惊落身上,他见识过对方的强大,也曾听闻她想成仙,可直到此时才知有多么坚定。
这注定是一条独行之路,没有任何人能跟上她的脚步。
那么,她该有多么孤单?
许多人都知晓风惊落被问天宗长老带回,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却凭借自己的能力崭露头角,傲视同辈之人。
她孤独地来到世间,默默修行,如果再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对她未免太过薄待。
于是此刻,白玉歌决定。他会跟上去,无论风惊落何时回头,他始终在身后陪着她,不会让她孤独一人。
风惊落身影飘落,“回去吧,明日一早需要履行约定,送商队去雪原国。”
看了一场好戏,姜宸伸着懒腰打哈欠,最近一直在炼丹,导致她没什么精神,需要早睡补足精力,她摆摆手先行离开。
许莫白仿佛才回神似的,惆怅地笑了笑,也转身回去。
白玉歌想说什么,但他注意到风惊落的目光,甘愿让步转身走远。
“还好吗?”云入尘问。
毕竟前不久之前,她才与冥岭血祖一战,虽说外表看去没有受伤,想必也是付出一定代价。
“无事。”她说,“她不是带着杀意而来。”因此只是在卷轴里度过的几世,让她有些疲惫。
云入尘向她走来,与风惊落并肩回到宅院。
月光照亮院中环境,一切事物都在月光下,恰到好处被赋予柔和与安宁。
“早些休息。”风惊落对他说。
云入尘站在院中,背后是他所住的房间,他回应对方目光,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相处这段时间,云入尘初次看见风惊落脸上出现很明显的笑容,嘴角弧度慢慢扩大,眼睛随之微弯,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温柔。
他感觉到指尖的麻意,瑟缩的藏进袖子里,回以微笑,转身准备回房。
她的声音却传来,“入尘,人活一世,短暂仓促的生命中,没有比做自己更重要的事。”
“你的选择没有错。”
他已经背过身去,脚步顿住,脚尖尚未落地,讶异一闪而过,云入尘低声轻笑。
心间澎湃的热流堵住咽喉,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开口。于是他嗯了一声,推门进入屋中,关门时,风惊落仍在不断缩小的门缝外注视他。
直到门彻底关闭,云入尘才吐出胸口的气,手掌抵住木门,低下头嘴角笑容无法平复。
他突然庆幸上虞国太女的到来,令云入尘如此直观地看到风惊落不为任何事物所动摇的意志。
某一种意义上而言,她们都在走相似却不同的路,风惊落走得比他远,比他还要果决。
世上人千千万万,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一人,她懂你心底的希冀,懂你灵魂因何而萌动。
这无关爱情或友情,只不过于此时此刻,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再也不可能忘记她。
云入尘走向床铺,身影逐渐脱离门口月光洒落的范围,他去解腰带,手却握住玉佩,冰凉的触感提醒他指尖血管急促地跳动。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将衣服叠放一旁,躺在床上催促自己快些睡去。
如此才能不必听到胸腔内,堪称噪音的心跳。
夜晚在姜宸的呼呼大睡中流逝,清晨在许莫白讨嫌的敲响每人宅邸大门时开启。
姜宸恼火地被迫醒来,揉着杂乱的头发梳洗,为什么许莫白这个蠢货,不能体谅身为炼丹师的艰辛。
最少也应该让她睡到辰时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