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顶着疑似裁衣铺老板梳的两个俏皮包子头,唇红肤白,更显眉眼清俊可爱,却走出一身杀伐之气。
她上前来,横在白望舒与白薇之间。
那黑沉沉的眸子如巨蟒一般凝在白薇脸上,像要活剥了她的皮。
“诶,这是小友的师妹吧?模样真俏,”白薇莞尔,收回要触碰白望舒的那只手,唇角笑意不减:
“别急着走嘛,同你师姐跟姐姐一起去吃盏茶,给你买点心果子,好不好?”
她笑盈盈的,手才要落下,朱砂猛甩胳膊,啪一声打开她的手。
白薇脸上的笑意凝固一瞬。
“别以为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朱砂侧身挡住白望舒,冷冷抬眼瞟着白薇:“吃茶?你要带她去吃什么茶,你自己清楚。”
她冷冷一瞥,攥紧不知所措的白望舒,大步离开。
“诶……?”
白望舒有些懵。
她风筝似的被朱砂拽着,一路回到裁衣铺门口。
朱砂一言不发取了衣裳,两人拿着东西来到门外,朱砂便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不动了。
“……”白望舒瞧她这样,也蹿起一股火,“我是向她打听坐船的事,又不是要撇下你同她跑了,你恼什么?”
朱砂垂下眼皮,偏过头:“……她不是好东西,你便要与人跑了,也不准与她跑。”
白望舒还是头一次听朱砂这般直白地辱骂谁。
说来,她确实嗅到那女子身上有股异香,一靠过来,熏得她晕乎乎的。现在想想,恐怕不是简单的脂粉香气。
白望舒回过神来,摸出致幻类的避毒丹,服了一粒下去。
服完药,精神果然清明许多。
再瞧朱砂,抱臂立在一旁,余怒未消,眼神还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
白望舒微微扬起半边眉毛,抬脚轻轻踢一下她小腿。
朱砂蓦地回过头,稍显错愕,耳垂竟染上一丝薄红。她松开抱臂的姿势,有些磕巴:
“姐姐你、你干嘛?”
“什么干嘛?”白望舒佯装不知,故意转身要走。
朱砂果哒哒哒小跑追上来,跟在身后:
“你、你刚用脚碰我。”
“我可没有。”
“……明明就有。”
朱砂跟了两步,终于忍不住了,有些踟蹰地,往前牵住白望舒的手。
白望舒余光瞥了眼,对方略低着头,耳垂薄红,先前的怒火已烟消云散。
她唇角微微一翘。
还是蛮好哄的。她想。
“问路就问路,不许她们对你动手动脚。”朱砂还有点不甘心,踮着脚半是提醒半是威胁:“她一看就对你心怀不轨,还吃茶,保不齐是想骗你到偏僻角落,想跑想叫都没人知道。”
白望舒又好气又好笑。
半大个人,还管起她来了。
不过……这也的确是穿书以来第一回有人惦记她,关心她的安危。
原主性子冷僻,与宗门各长老都少有往来,且座下无徒,偌大无妄斋,每日就她白望舒一个人来来回回。
虽然清净,却也冷清。
更别提隔三差五就得上一回惜花台,被江净秋那个家伙冷嘲热讽。
白望舒一直以来其实过得提心吊胆,很是委屈憋闷。
拜师大典上,朱砂若是能寻个好师父,今后也就住在寻霁峰了。若得空,她也可以去找她玩……
边往港口走,白望舒边介绍寻霁峰七位长老:
“你上山拜师,若寻个安稳去处,最好去求莲华长老。她择徒不看天分,勤奋肯学就好。”
“若想学医,就找兰溪,宗门只她一个医修,她脾气……略急躁些,但人是好的,对弟子也没有很苛刻。”
白望舒掰着指头,往下说:
“学剑的话,拜江净秋最好,但她有几年没收过徒了……”
朱砂听着听着,等白望舒不说话了,才一脸认真道:
“那你呢,姐姐?”
“……啊?”
白望舒一怔。
朱砂黑黝黝的眼珠瞧着她,竟还带着些殷切。
“你呢,你不收徒弟吗?”
“我……”白望舒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能怎么说,她没法教啊。
原主是个丹修,是最繁琐冗杂的一门。偏偏她根本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别说炼丹了,她连材料都认不全呢。
拜到她门下学什么?学天天跟她一起看丹华录吗?
“能不能有点出息,”白望舒板起脸,“拜师父都选厉害的,选我这个病秧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