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听罗恩大有侃侃而谈的趋势，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记肘击，斜睨了他一眼：“说重点，侦查组那边是什么意思？”

微甜的冷香随着乔伊的动作拂过罗恩鼻尖，罗恩下意识后仰了下头，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干咳了一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格里这个人因为成功逃脱帝国法律制裁并被自由区收入麾下一直得意自满，但他贪婪好色，交易完成之后一定会放松警惕参加之后的舞会。侦查组希望我们在舞会期间牵制住格里，协助其他成员潜入他的房间取回资料——阿嚏！”

罗恩毫不防备地肩膀被人一推，宽阔的上半身局促地歪倒在沙发上。回过神时，乔伊已经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阴晴不定地看着一脸茫然的罗恩。

乔伊的洁癖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心情好的时候冷一会脸事情就算翻篇了，心情不好的时候——罗恩咽了咽口水——要是能用精神力，乔伊现在一个人就能把希望地整个掀翻。

老天，他罗恩作为索利斯家族的优秀后代也是长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对香水过敏，真不能怪他啊！

乔伊的眼神微冷，细眉一挑，冷笑一声：“竟然把这种任务分给我。”

显然，比洁癖更影响乔伊心情的是任务分配结果。

罗恩悄悄松了口气，默默往乔伊方向挪动，一边解释：“行动组里只有你的身份最合适，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更容易卸下防备。”

察觉到乔伊危险的视线，罗恩又急忙补了一句：“还有漂亮的男人。”

大厅的灯光忽然熄灭。

人群一阵骚动。

罗恩连跨几步走到乔伊身边，虚虚揽住他肩膀。

一束白光从顶端打下，空荡的舞台上突然出现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中年男性。他穿着剪裁得体的燕尾服，不紧不慢地俯身行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礼，然后开了口：“尊敬的来宾们，今天是地球历5025年5月21日晚上8点，欢迎来到人类文明的最后净土——希望地。”

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中，罗恩屏住呼吸，压低了声音：“那是自由区的对外代表皮莫斯，自由区和希望地公开的对外交涉事宜都是他负责，据说他是流窜在莱西星系的海盗主的儿子。”

乔伊视线低垂，昏暗的光线下，纤长的睫毛像扑扇的蝴蝶：“星际海盗会对做外交官感兴趣？”

罗恩耸了耸肩：“也许是厌倦了四处流浪的生活，帝国一直严厉打击星际海盗，自由区作为三不管的边缘地带接纳了很多这样无处可去的人，通缉犯、非法雇佣兵……还有很多厌恶帝国、抵制光脑和科技发展的人士。”

台上的皮莫斯声音激扬：“从星际大航行开始，人类文明已经滑向错误的轨道了太久。看看现在的帝国吧，帝国不是人类的帝国，是科技、是光脑、是人工智能的帝国！帝国的所有人类已经彻底沦为人工智能的奴隶——”

乔伊敲击手臂的手指一停，评价道：“嘴上抵制科技发展，为了模拟日夜交替设计的光照系统倒比帝国的还要精细。外交官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为了牵动观众情绪扭曲和夸大事实，像个丧失理智的小丑，和极力鼓吹和推销光脑的那帮子协会蠢货有什么区别。”

罗恩：……

作为光脑的百亿使用者之一，他还是闭嘴吧。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愚昧的时代里，依然有清醒的人前仆后继地延续着人类文明的希望和火种，为我们、为后人留下了这一片希望地。我们希望所有来到这里的人，还能保有人类最纯真自然的天性和欲望，让思想的芦苇在这片绿洲生生不息，”皮莫斯举起手中香槟，高声道，“请各位高举手中的酒杯，为今夜的相聚，更为人类文明的希望，尽情庆祝吧！”

霎时，大厅灯光大亮。

乔伊放下一口未动的酒杯，回头看向端着香槟，伸出手臂欲言又止的罗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