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许漱阳唤剑而出,“温负雪你说明白,出什么事了。”
温负雪道:“荒原异动。”
齐景澜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唤剑的手都在抖。
“荒原异动,好好地怎么会异动,不是才老实几个月。”
在几个月前,魔族破阵,正元宗近三千弟子送命护阵,才巩固了整个天壑阵。
沈昭眉头紧锁,沉声道:“卜赋就是魔族,真正炼药的人不是他,是薛尘!二人的交易必然和魔族有关,要出事。”
“什么!”齐景澜瞠目结舌,头都要炸了。
*
沈昭一开始就在想,背后的炼药师究竟是谁,在卜赋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先入为主认为他就是薛钟的合作者。
很明显,这场局从头来说一个即将没落的权势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拽了另一个恶人陪他做事。
在距离荒原不远的地方玩了一出灯下黑。
一人负责合成生产,一人负责售卖,至于临床试验,估计是随便拉一个妖就出来试了。
至于薛尘,很有可能只是被拉着过来监督的,他又不会什么。如果不是主殿的质问还有掉落的玉佩,薛尘在他这里,还是个温和的君子。
沈昭脑补了整个事件,一切都顺理成章,所有已知的线索都能连起来,环环相扣。
可齐景澜突然的那句发问给整件事情撬了个口子。
薛尘会炼药!
那他能仅仅是个监督的身份?
一定不是。
沈昭脑子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所有的细节都挂在上面,条缕清晰,脉象明显,他几乎在刹那间就掘出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我一直猜测,薛钟不想让薛明熙淌这趟浑水,所以才选择让薛尘来,大道归一,凡修仙者内心坚守的实乃为一个“义”字,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无名散修。薛钟不想让亲生儿子卷进来,就让薛尘背弃道心成为一个烂人,因为薛钟根本不在乎他。”
一连串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射出来。
“为什么会是薛尘呢。”
“从一开始来看。”
“薛尘传言说是外头生下的孩子,生母姓雪,直接被赶了出去,为什么突然就被认回来了,还是成悠梦主动提出来的,一个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妻子,刚十月怀胎生下一个亲生子,就突然领回来一个不明不白、疑似私生子的孩子?”沈昭道。
“成前辈那是就已经出问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薛钟把人带回去。”柳鹤梦断定道。
“没错,依照成前辈现在的状况来看,那时多半浑浑噩噩。”
陪着出去修养一番就能良心发现,万万不可能。
“薛尘不会无缘无故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沈昭几乎咬牙切齿道,“只有一种可能,薛尘无论真的是私生子,还是说是假的,他一定对薛钟有用,而且他在这场局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所以,他才是那个炼药师,而卜赋只不过是个帮他的人!”
齐景澜已经听呆了,他的兄长怎么会做坏事啊。
“不会吧。”
沈昭一口气理清楚,也是在帮他自己把心里的思绪捋明白:“那么卜赋的合作者看似是和薛钟,实际上是薛尘。这场交易不是和薛钟做的,因为只有薛尘可以给他好处!”
“至于什么好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大摇大摆穿得和那天的魇魔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什么怪癖,那就是魔族中人了,他此番的所作所为除了听从荒原的那个人,我想不出其他。”
更重要的是,顶呱呱的那句提醒。
“荒原地图已经打开。”
沈昭没办法和他们说,地图打开意味着剧情的新副本展开了,打开的话就是他可以进去,那么里面的自然也可以出来。
温负雪肯定了沈昭说的所有话,更是加重了沈昭的力度,把两人所有剩下的怀疑击了个粉碎。
沈昭在踏出法阵的第一瞬,声音和惊天动地爆炸声同时响起。
轰——
“现在就看天壑阵能坚持多久了。”
那个爆炸的方向是——
“荒原!”齐景澜手脚已经凉得彻底,“天壑阵已经……碎了。”
不是破,是碎。
真正意义上的碎。
“怎么会呢……”沈昭看见了漫天的星点,各种颜色,飞舞在整个草野间,铺天盖地,宛若数亿只萤火虫同时从空中奔赴大地。
早知道几个月前的暴动,天壑阵只是裂了个缝隙就大乱。
那可是先辈凝结众家之力,死伤无数才化作的阵法。
他们当时破不得,今日为何就破得。
沈昭初次觉得自己是一只蝼蚁,大厦将倾,他能作何。
他就是个破读书的啊!
温负雪当机立断:“回宗。”
“我们不去看看吗,荒原那个出事了,我哥可以补阵我也可以。”齐景澜做梦都想替他哥去死,如果有机会,如果他可以……
温负雪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严肃地再说了一遍:“回宗。”
“凭我们,没用。”温负雪道。
“现在的阵法不是补不补了,在都不在了,你……”柳鹤梦扑去衣袖沾染的灰尘,本来想嘱咐齐景澜几句,这小孩心里怎么想的他也知道。
天下将乱——
他最后道:“诸位小心。”
*
云层染黑,风雨欲来。
四野间可见化了原形的妖物,上下窜动。
嘶叫声和大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漫山遍野。
正元宗上下戒备森严,镇守山门。
为首大弟子见到几人,直接放行。
沈昭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正元山。
山上各家山主齐聚,沈昭还看见了江凝鸢。
温负雪:“师尊。”
沈昭:“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