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们匆匆忙忙赶来,原来只是想找个领头羊。
魔族重新出世,可不是开玩笑的,就凭他们,估计活不到最后。
谁能想到一波三折,最后连“自己人”都成了魔族亲密的合作者。
涿漓君的死而复生,薛钟父子的死,还有禁药炼制,居然都和薛尘逃不了关系。
云疆门的弟子脸色青白,低着头跑了。
剩下的人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听得沈昭心烦,他没有从他们的话里捕捉到温负雪的坏话,放心了不少。
姚归义身为三宗之一的宗主,总不能扔下这一堆人不管,虽然他们刚才说的话让他很想这么做。
为大局着想,姚归义总归要安抚人心,要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沈昭心里自有打算,不再多留,告别了一声便走。
猜也能猜到,商讨的结果无非是等将魔族重新想办法关进荒原,再去治罪薛尘。
消息传得能够如此之快,想必是薛尘立了大功,他能在独慎宗能够安排人手,在正元宗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卜赋以真身露面的事情估计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事情败露,他才不会来,至于他和魔族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就看他要不要忍了这口恶气了。
就是早年间的前辈合力封印,不知道现在的修士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多半是有的,不然剧情就走不下了。
那么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在正元山主殿留下的慷慨陈辞直击人心。
齐景澜哭了有一阵了,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
华明弘才知结果如此,把齐景澜叫到了身边。
沈昭的背影渐渐远去,少年挺立的身姿恰如迎风崖下伫立的青松,江凝鸢突然道:“柳鹤梦,许漱阳。”
“在。”二人齐声道。
江凝鸢:“看着他,不要让他出雪邬山。”
*
雪邬山修士少,各位同门的院子离得很远,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人。
沈昭靠在窗子边上,掀开一角,又放下。他转过来和屋子里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你们一直盯着我干嘛。”
“多事之秋,来你这里讨个清闲,雪邬山我可是早就想来了。”柳鹤梦故作轻松道。
许漱阳应和:“可不是,柳公子一贯如此。”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放在往常,沈昭也就笑嘻嘻看着,出言劝个几句。
现在,他没有心情。
沈昭大多时候不会直言拆穿别人,往往会接着别人的话说,从小到大,凡是和他长期相处过的人,都觉得很舒服。
沈昭坦白讲:“外面的人,也是来讨清闲的?”
隔三差五就有几位同门从门口略过,很明显,很像是……来监视他的。
沈昭坐在齐景澜对面,盯着他,盯得他眼神飘忽,要知道,齐景澜最不会说谎了。
沈昭问道:“山主让你们来看着我?”
“没有。”许漱阳回答。
齐景澜嘴刚张开,沈昭就说自己知道了。
齐景澜眼神示意:我有这么明显?
另外两个人:……
沈昭又问:“怕我偷偷去荒原找师兄?”
相比之前的那句,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了。
果然,沈昭看了齐景澜一眼,就点了头。
齐景澜编好的话术竟与用武之地。
可恶。
那就没什么好装的了,沈昭可不好骗。柳鹤梦如实相告:“你说得对,江山主特意找了我们几个,让我们好好看着你,让你别做傻事。她说,就算是要去荒原抢人,也轮不到你。”
一点都不委婉,听着还有点扎心。
话罢,柳鹤梦看着沈昭的神色,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沈昭平日一副笑脸,坦坦荡荡几乎把情绪都放在脸上,是个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哥模样。
可他现在……
柳鹤梦猜不透。
沈昭冷着脸,喝了口茶,只觉得索然无味,喝下去,也是胸膛跟着热了一会,很快又凉了下去。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不用跟着我,我去师兄屋子里坐坐。”
“……好。”柳鹤梦点头道。
几人看着沈昭进了旁边的院子,“路过”的同门紧接着开始“路过”温负雪的院子,又连连叹气。
沈昭推开门,顺手关上。
侧身看,温负雪提笔温书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书案上的书简一卷一卷堆在旁边,正在温习的剑谱摆在一旁,沈昭打开来看,上面都是温负雪的笔迹,他用手指轻轻点着,慢慢勾画着。
他愣了声,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匣子,匣子上刻着梅花的纹样,是沈昭不曾见过的。
睹物思人,沈昭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些平常的小玩意。
一只纸鹤,一个草编的小狗,几页纸上,字迹是沈昭的……
沈昭一眼辨认出,纸鹤是师兄初次带话的那只,小狗是他在送风回家的路上随便编的,那几页纸是帮忙温书时的笔记……
“师兄他……”
居然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