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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至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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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洞窟里发生了剧烈坍塌,也许是书生冒冒失失一路撞,居然就撞破了罕见又脆弱的云母岩层。流沙涌出淹没茶庄入口,阴阳道场被分割两半,滑车只剩一根铁索。

梁父辛辛苦苦修的路毁了大半,摆的阵分崩离析,他靠着地图想再探,终究没能如愿。干脆心一横,修了屋铺了路,还设了罗盘将入口彻底堵死,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再发现这里。

只是伍辞渊把它写成了话本,还分发各处。等梁父回过神,已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山中宝,自己水灵的小女儿竟也为这书生所蛊惑。

梁丝桐正值芳龄,对父亲的爱好一知半解,对山中密道毫不知情,常在茶庄小住,也因此与书生往来频繁。

梁父心一横棒打鸳鸯,梁家也使出种种解数阻书生再入径山寻宝,甚至打折了他的腿脚。

伍辞渊从此一蹶不振,梁丝桐也赌气不再见梁父。

她最后一次见父亲是花轿上门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命她嫁与千里之外的边陲郎君。

梁丝桐风光远嫁,却食不知味,到达目的地翻开随嫁的衣物箱子,才找到一封藏在箱底的信。厚厚一塌,全是梁父书写的涕泪纵横的往事。

过了没两年便有战事起,梁家卖了家业,举家搬迁逃离是非地,从此再也没在临近郡县露过脸。

一晃十年,梁丝桐却回来了。她化名“骆姑娘”混进茶庄,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茶庄里的密道与径山宝藏回到这里,只因这些都曾是梁父的心血。

梁丝桐扫视众人,陈述地面无愧色,末了恨恨道:“茶庄入口是家父所封、问谁都没有用。我后来寻访家人的落脚处,却发现他们早为贼人所害……”

她忽然哽住,冷下情绪,生硬道:“家父留信托付,我定当取回。”

伍辞渊听眼前人冷言冷语、丝毫没有留恋之情,且关于自身的说辞竟是这般原委。他越听越难过,震惊之余又解不开穴道,直接晕在了座椅上,惹得行知手忙脚乱给他掐人中。

“她来茶庄多日,最早并无出格举动。”荀子卿立在边上,忽然补了一句,说完看了眼神情悠然的苏槐序,显然后者经常去中庭挑衅说些有的没的更为奇怪些。

苏槐序仍眯眼笑得畅快,扇着扇子,缓缓道:“咱们是擂台救的她,你说她认不认识黑市?想来荀道长在竹屋见到的‘柏师弟’也是她的易容幻术。她探入口、袭竹屋,怂恿佐小道长帮其找寻,又在你们师叔侄叩开机关门时突袭。可惜她没有根基,武功太差根本不是你们对手。不妨查查她的武功来路。”

他虽朝着荀子卿说,扇子一合却指了梁丝桐的方位。

说的话未免太过刺耳,梁姑娘面色灰白,握紧双拳杵了许久,猛然转向苏槐序,道:“不用查了,我是机缘巧合在梅妃‘百相斋’学过。武艺学晚了不可能再长进,但易容化妆之术,想必这位道长领教过。”

“哦,凌雪阁?”叶芜菁双眼一亮,抓住了熟悉的名字,“内外阁数度分裂又整合。梅妃死了以后,有部分被收编……你被收编到哪儿了?”

梁丝桐别过脸,还是轻声承认了:“小女不才,现为朝中大公奉茶。本因武功平平早被弃用,后有任务到余杭找径山之宝,有这天赐良机,我便自告奋勇前来。”

万花越听越觉得不对,但凡沾了这组织的,无不是行踪诡谲、情报通达。其中人各有各的本事,无论擅长哪样都很致命。

他琢磨着“大公”二字眉尖一蹙,打断她道:“这么说,你已是北军的刺客?”

梁丝桐目光一偏,再看苏槐序又是透冷:“我虽与北军一路,也借黑市摆擂混入茶庄。可我寻我的,他们得他们的,各取所需互不相干。”

苏槐序佯装未见,只幽幽叹了口气:“师伯早一步进过洞窟,探了个清清楚楚,最后还原路返回。那些‘宝’也不过如此。”

万花说着,又拿出那个匣子,这一回大方递给她:“你父亲要你找的便是这个?”

梁丝桐警惕地看他:“是,家父信中说,这个匣子是山中至宝。”

“拿去。”苏槐序又往前递了递。

梁丝桐不敢置信地接过来,犹豫再三才颤抖双手摸索着抽却抽板。等她看清匣内物,竟面露惊骇、撑大眸子,如此一动不动盯了许久,忽然手指一松将物件落在地下。

叶芜菁和县丞伸长脖子去看,只见黯然失色的钗环簪花散落一地,显然不是什么贵重物。

荀子卿瞧了瞧这些寻常女儿家物品,再看了眼呆立的梁丝桐,竟有些明白过来:“梁姑娘,这可是你的所有物?”

梁丝桐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这、这是我……及笄的发簪和几朵绢花……”

道长恍然,看着失魂落魄的梁丝桐,轻轻叹息道:

“原来老先生的至宝,是他的女儿。”

不是珍奇鸟兽,不是昂贵兵刃,更不是珠玉宝石,所谓琼英乃是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为保其安全,甚至不惜将她远嫁边陲,到遇袭身死也未能再见一面。

梁丝桐恍惚若梦,双手扔作抱住匣子的姿势,站着站着躺下一颗清泪。

“梁父送你远嫁、予你信函,可不是要你归来找这些。”苏槐序冷不防从旁出声,“眼下你们杀人纵火,你可逃不了干系。”

梁丝桐被这些字句戳着疼,咬牙切齿地擦干泪,转脸看他:“我夫君早亡,我又遭贼人掳掠,若非义士搭救、辗转入梅妃处,早已身首异处。百相斋散后,宫中之人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那里的便给分归北军。我武功平平,如何能逃?苏槐序,你当我愿意待在那处么?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说着眼神闪烁,仿若刀剑架在万花的脖子上。

“哦?”苏万花轻挑眉眼,竟绕了半指长发,用轻松的口吻问,“如何拜我所赐?”

梁丝桐见他如此态度,怒极反笑,冷道:“你怕不是忘了?忘了沙镇,也忘了坞城?忘了你怎么害死那些人的吗?你为医不仁、戕害无辜,我夫君骆青也是为你所害。我是武功微末杀不了你,但若我助他们得了这径山财富,你说会如何?”

“阿弥陀佛。”行知难掩心中骇然,宣了个清亮的佛号。

“等等……”荀子卿闻所未闻,忙推了推苏槐序的肩头,茫然道,“什么镇?阿澈?!”

苏槐序见他焦急,也收敛了戏谑神色,扣上他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反倒去看梁丝桐攥紧的双手。

“梁姑娘,你腕上戴的连环银镯一粗一细,是坞城匠人打造时缺材料所致。我在擂台见到时还有些不信这般巧,偏偏你说你姓‘骆’。”

“什么……”梁丝桐怔了怔。

苏万花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腕处看了又看,双眸似缠了万般轻烟拢了全部情绪,缓缓对上她迟疑又忿恨的视线:

“这对镯子,是骆校尉托我带给信使、转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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