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舟抬眼看着他,分辨不出情绪,只是声音听着有些吓人。
刚才alpha还满是嫌弃地说自己没有标记的念头,现在全漏馅儿了。
路砚舟反应过来,怪不得当时两人慌慌张张的你追我赶,严知乐还一副吓得要哭的模样,原来是路立承要咬人家。
他制止了路立承要狡辩的话头,只是说:“你的跑车我不会收回,但是如果你真的犯了错,那我们再谈惩罚。”
“你在这里对治疗没有好处,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吗?”
路立承知道这下算是完了,路砚舟脸上还是刚才的表情,不过他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那我走了。”
“嗯。”
抑制剂也打了,医生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提着药箱也跟着出去了。
走之前,下意识顺手关上了门。
屋里就剩路砚舟和严知乐两个人。
门关上的瞬间,路砚舟起身走进浴室里,脱掉那件毫无用处的外套,撩起袖子,露出底下一片红疹,密密麻麻,看得瘆人。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指尖拨了拨领口,脖子上也全都是。不用想,浑身上下估计是没一块儿好地儿了。
那些小红点发作得厉害,隐隐有些发痒。
路砚舟面不改色把袖子放下,打开水龙头洗了两下手。
那会儿抱起omega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皮肤,手心有些发痒。
他暗自叹息,不该把人放在自己房间的。
属实是折磨人。
——
严知乐是被尿憋醒的。
抑制剂在体内代谢,本就需要不停的用□□带出去,更别说在医生给他注射抑制剂之前,昨天晚上他自己还打了一支。
现在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猫,浑身颤栗。
还没睁开眼整个人就精神了,眼睛睁开条缝就急着下床找洗手间。
站起来一看,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高烧刚结束的大脑此时宕机,找卫生间的愿望十分强烈,他也没管自己穿没穿鞋,光着脚就往外跑。
“醒了?”
路砚舟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本书,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没留给屋里人出去的空隙。
严知乐没想到自己是在路砚舟房间里,下面又传来一阵冲动,他脸上有些焦急:“舅舅,麻烦您先让一下。”
路砚舟没让开,“屋内有卫生间,你可以随便用。”
严知乐下意识拒绝,“不了不了,我回我自己房间就好。”
卫生间这种地方太过私密,他还是比较想用自己的。
“你的房间正在进行空气净化,现在不适合进人,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再接触到别的信息素。”
又一阵感觉袭来的时候,严知乐再也没心情关注私不私密这种事,只好问:“那,哪间是啊?”
路砚舟给他指了指左手边,后者匆匆说了句谢谢急忙钻了进去。
卫生间的门紧闭,路砚舟只是看了一眼,拿着他的书回到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水声,门悄悄开了个缝,门里的Omega慢吞吞走了出来。
路砚舟往他那瞥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怎么光着脚?”
他明明把拖鞋放在了床边。
闻言,严知乐脚趾不自在地抓地,小声说:“没注意。”
说着,抬眼观察路砚舟的神色,蹭到床边穿上那双准备好的拖鞋,又看了看男人的表情。
对方已经低头看他的书,没再关注他。
严知乐有点尴尬,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会神志不清的时候,清醒状态下,他不好再心安理得地躺回床上,男人坐在沙发上,他又不敢过去坐着。
一时,坐立躺难安。
路砚舟自然发现了对方的窘迫,他把正在看的书页折了个角,随手放在一边。
“你可以继续躺着休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严知乐摆手,“不用不用,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谢谢您。”
路砚舟垂眸往旁边挪了挪,“你也可以选择坐这儿,我们来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个是床,一个是路砚舟身边的位置。
严知乐咬咬牙,迈着步子选择坐在男人身边。
不是自己的床,躺着刺挠。
屁股沾到皮质的沙发发出轻微声响,“您想聊什么?”
Omega抿唇,脸上还带着高烧褪去残留的淡粉,一双眼睛像是被洗过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
路砚舟开口:“今天因为什么事来敲我的门?”
严知乐一顿,思量着该怎么说路立承想要标记自己这件事,他摸不清路砚舟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犹豫不决。
这副样子落在路砚舟眼里就变成了,由于害怕和标记这件事本身带来的羞耻而不想说。
很多受害者都是这样,在自己受到侵害后,由于害怕,而不敢述说事情经过。
眼前的Omega年纪还小,路立承是自己的亲外甥,而严知乐此时寄人篱下,面对这些事自然会更怕一些。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着膝盖,低头去找他的眼睛,放轻声音:“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偏帮路立承的。”
“相信我,可以吗?”
黑眸定定看着Omega的眼睛,试图用眼神的交流带给Omega一些安全感,让他不要太紧张。
严知乐跟他对视,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瞳,他眨了眨眼,看着对方的眼睛,张了张口:“我,我害怕。”
他害怕。
是害怕路砚舟会偏私,还是因为害怕所以来敲自己屋门。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了一句:“我当时太害怕,所以来敲您的门。”
原来是这样。
他害怕路立承,所以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