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绮眠哂道:“死人才没有心跳,你想说什——”
傅厌辞忽说:“不会有下次。”
乐绮眠下意识推开他,可傅厌辞的重量压在胸口,潮热的呼吸洒在颈间,如同紧到窒息的拥抱。
傅厌辞道:“不会把你留下。”
他以为可以忍受一切,可乐绮眠沉睡的时间,他从入夜坐到天亮,想到她醒转后,看向他的目光转为冰冷,忽然意识到,他远没有想象中冷静。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细雨般侵入了他的肺腑,牵动着他的情绪。
“我已向闻仲达证明你清白无辜,再扣押我无益,”乐绮眠不在乎他的承诺,寸步不让,“与其用花言巧语收买人心,不如撤去门前守卫,我伤好自会南下。日后你我不会再见,你无需担忧,我会向谁泄密。”
傅厌辞撒过许多谎,她已经能分辨话中真假,她知道,这回他说的是真话。只是,她从不觉得虎狼会放弃嗜血,重来一次,他还会将乐绮眠送往闻家。
因此,她咬重了“清白无辜”二字,也借这段话,找回那个立场分明的自己。
可说出口的瞬间,她身前罩下一重黑影,傅厌辞眼眸陡暗,仿佛被某个字眼激怒,沉声说:“你忘了那封信。”
“郡王的信?不重要了,”乐绮眠对上他的视线,笑起来,仿佛痛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不让他好过,“找不到杀手,他的死讯传回大梁,疏忽职守,乐家也跑不掉。”
傅厌辞道:“弑杀郡王,疏忽职守,一个死罪,一个受皮肉之苦,其中区别,你比我清楚。”
他每说一句,呼吸就洒在乐绮眠耳边一次。说到最后,她耳廓湿热,想偏头躲避,他的手却撑在身侧,将她逼到了角落。
乐绮眠说:“你想如何?”
他想如何?傅厌辞的手缓慢收紧了,盯着她的视线越界,如似引诱:“信就在房中。”
“只说在房中,不说在何处,”乐绮眠不觉得他有这样好心,“是要我搜遍这间屋舍,还是逼你交出书信?”
傅厌辞道:“你只有这点耐心?”
乐绮眠说:“我何须对你有耐心?”
傅厌辞说:“书信在——”
被角骤然被人掀开,傅厌辞的衣襟被扯住,向前拽去!
“不给?”上下位调转,乐绮眠跪在他腰间,一只细小的银钩抵在他颈前,“那我自己来找。”
傅厌辞晃眼看去,她右侧耳坠不知所踪。原来那只穿耳的银钩极为锋利,一旦取下,划破一人的咽喉不在话下。
乐绮眠右手撑在他身侧,两腿抵在腰际,随着动作,陌生的热度传递而来。
傅厌辞呼吸微沉,警告道:“......乐绮眠。”
乐绮眠说:“自己拿,还是我动手?我动手就冒犯了。”
她人都坐到了傅厌辞身上,还礼貌地松开一手,让他能腾出手来,去取书信。
傅厌辞被逼到了墙角,局促地屈起一腿:“找到了就下去。”
乐绮眠笑意浮现,心情终于好转:“好说,等找到书信,不用你说,我自己会下。”
然而,不知是她有心,还是无意,那散开的长发落在傅厌辞颈侧,属于她的冷香也侵袭而来,勾动着他的心绪。
“你的风寒早就好了,身上怎么这么烫?”乐绮眠摸到书信一角,发现他体温奇高,“总不会比我还娇弱,吹一吹风,便......”
傅厌辞被按在床围,只能微微侧身,因为这一下,乐绮眠腿心碰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下去,”傅厌辞按住她的腰,脸色变得极冷,“现在。”
乐绮眠不敢确定,用腿侧碰了碰。这次,傅厌辞腰部肌肉骤然绷紧,她也清晰感受到,那顶住她的是什么。
“殿下突然如此慷慨,这封信必然有假,”乐绮眠忽然将信抽出,缓慢展开,“等读完信,确认真假,我自会放你离开。”
说完,她竟骑在傅厌辞腰间,坦然读起了信。
——这人故意的。
那顶在两人间的存在清晰,乐绮眠好似浑然不觉,认真翻看书信。傅厌辞胸口起伏,被银钩抵住的喉结无意识滑动,她却抬了眼,压近几寸:“我准你动了吗?”
乐绮眠低眉看他,漆黑的眼中兴味盎然。那只银钩顶着他,只要再动一下,就会刺入颈间。
很危险。
就是这样,傅厌辞的反应却过分忠实,那热度不但没有消退,还在她这个眼神中,有了抬头的趋势。
嗯?
乐绮眠只穿单衣,感受到他的变化,心中莫名。她避开些许,放在腰间的手却忽然收紧,将她锁在腿上。
傅厌辞道:“信未读完,想去何处?”
一共几行字,乐绮眠早就看完了,傅厌辞没有撒谎,的确是郡王的信,但眼下,腰上那只手显然比郡王更棘手。
乐绮眠说:“难保你没有备下第二封信,把手松了,我要在屋中找。”
她没有露怯,可傅厌辞拽过她的手,直白看向她:“好玩吗?”
“玩?”乐绮眠像听到好笑的事,用银钩刮了他的喉结,认真道,“屋子是殿下进的,书信是殿下给的,你倒说说,我怎么玩你了?”
傅厌辞早就发现,她有种特别的本事,寻常字眼到了她口中,都会带上轻佻的意味。
好比这个“玩”,又轻又软,被她揉碎在齿间,好似情人间的谐谑,让他喉颈缓缓收紧,有个瞬间,仿佛真的被亵玩了。
乐绮眠见好就收,但刚从他腿上起身,一只手将她从榻边拽回。
傅厌辞道:“书信可以给你。”
那封信突然被抽走,乐绮眠皱起眉,正要夺回,傅厌辞神色冷冷淡淡,耳垂的薄红却在她的注视中,蔓延至颈间。
“但你打算用什么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