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虞清霜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那柄长剑，剑身上还缠绕着她亲自教给萧辰的流云剑意。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白玉擂台上绽开刺目的红。

"师姐，别怪我们。"白芷嫣从萧辰身后走出，那张娇美的脸上带着虚伪的怜悯，"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玄天宗只需要一位天才，而你的先天灵根......正好能助萧师兄突破大乘期。"

萧辰面无表情地转动剑柄，虞清霜感到灵根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撕扯，痛得眼前发黑。台下传来阵阵惊呼，但无人上前——这场仙门大比允许生死相搏，更何况萧辰是掌门亲传弟子，而她只是个没有靠山的孤女。

"你们......不得好死......"虞清霜咬牙挤出诅咒，却见白芷嫣掩唇轻笑。

"师姐还是这么天真。"她凑近虞清霜耳边，吐气如兰，"你以为十年前虞国灭门真是魔修所为？萧家谋划多年，就为得到你们凤氏血脉的先天灵根......"

虞清霜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涌来——虞国皇宫的熊熊烈火，母后将她推入密道时的泪眼，还有那个在血泊中朝她伸出手的小小身影......

"栖梧......"她喃喃唤出弟弟的名字，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掌击向萧辰胸口。

萧辰闷哼后退，长剑离体，虞清霜如断线风筝般坠下万丈高台。风声呼啸中，她看到白芷嫣假意惊呼的脸，看到萧辰冷漠俯视的眼神，还有......天边突然闪现的一道金光。

"我不甘心......若能重来......"

意识消散前，虞清霜仿佛听到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天命之子，如你所愿......"

***

"公主！公主快醒醒！"

虞清霜——不，现在她是十五岁的凤清霜——猛然睁开眼，入目是绣着金凤的锦缎床幔。她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没有剑伤，却有一块凤形玉佩正隐隐发烫。

"栖梧......"她喃喃低语，突然从床榻上弹起，吓了身旁的宫女一跳。

"现在是什么年份？虞历多少年？"她抓住宫女手腕急问。

"公、公主，今日是虞历三百二十七年五月初三啊......"

凤清霜如遭雷击。虞历三百二十七年——正是虞国覆灭的前一年！也是她记忆中，弟弟凤栖梧被萧家暗杀的三天后！

她一把扯过屏风上的外袍披上，顾不上梳发便冲向殿外。

"公主！您去哪？陛下吩咐今日不得出宫......"

凤清霜充耳不闻。前世这一天，她因贪玩被父皇禁足，等解禁时才知道弟弟在宫外狩猎遇袭身亡。如今想来，那分明是萧家为夺取凤氏血脉灵根而设的局！

凭着记忆，她抄近路来到马厩，骑上自己的雪龙驹冲出宫门。守卫不敢阻拦受宠的小公主，只得派人速去禀报。

城郊猎场，凤清霜远远就听到兵刃相交之声。她弃马跃上树梢，只见十余名黑衣人正围攻一名锦衣少年。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手中长剑已断，却仍死死护着身后一个更小的女孩。

"栖梧！"凤清霜心头剧痛。前世她甚至没来得及见弟弟最后一面，如今再见，少年倔强的眉眼与记忆中母后的面容重叠，让她眼眶发热。

没有犹豫，她折下一段树枝，将灵力灌注其中。虽然这具身体只有筑基期修为，但她有着五百年后的战斗经验和剑法。

"流云九式——风卷残云！"

树枝化作一道青光卷入战局，精准点中三名黑衣人的手腕。他们吃痛松手，兵器落地发出脆响。

"什么人？"为首黑衣人厉喝。

凤清霜轻盈落地，树枝斜指地面："要你们命的人。"

她步伐变幻，明明穿着繁复的宫装，身法却如行云流水。树枝在她手中仿佛神兵利器，每一击都直指要害。不过十余招，黑衣人就倒下一半。

"撤！"见势不妙，首领吹响哨音，剩余黑衣人纷纷掷出烟雾弹。

凤清霜没有追击，她转身看向满脸惊愕的少年："栖梧，你没事吧？"

"三姐？"凤栖梧瞪大眼，"你什么时候学的剑法？还有这些刺客......"

"回去再说。"凤清霜拉起他和那个吓呆的小女孩，"先离开这里。"

刚走出几步，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本能地推开弟弟——"嗖"一支淬毒暗箭擦着她脸颊飞过。

树梢上，最后一个黑衣人正举着弩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为齑粉。凤清霜抬头，只见半空中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面容俊美如谪仙，衣袂飘飘不染尘埃。

"玄天宗的剑法......"男子飘然落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凤清霜，"小姑娘，你的流云九式跟谁学的？"

凤清霜心跳骤停。这人她认识——五百年后玄天宗的太上长老洛无尘！如今应该是......玄天宗七峰之一的峰主？

"我......"她急中生智，"在古籍上看过图谱，自己瞎练的。"

洛无尘挑眉，显然不信，却未追问。他转向凤栖梧："这位小友身具灵根，可愿随我入玄天宗修行？"

凤清霜心头一震。前世弟弟惨死，她流落民间，多年后才因灵根出众被玄天宗收留。如今洛无尘竟主动要收栖梧为徒？

"仙长，"她上前一步，"我也有灵根，能否......"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是皇宫禁卫赶来寻人了。

洛无尘看了眼天色，突然抬手点在凤清霜眉心。一股温和灵力流入她经脉，游走一周后，这位仙长眼中闪过惊讶。

"先天灵体......"他低语，随即做出决定，"你们两个，都跟我走吧。"

"现在？"凤栖梧抱紧怀中小女孩，"可父皇母后......"

"栖梧。"凤清霜握住弟弟的手，轻声道，"相信我，这是为虞国好。"

她记得清楚，前世虞国覆灭时，玄天宗因与皇室无渊源而未出手相救。若他们姐弟成为玄天宗弟子......

洛无尘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玄天宗不问俗世，但弟子亲族可受庇护。"

凤清霜深吸一口气，在禁卫赶到前跪下："弟子凤清霜，拜见师尊。"

她抬头时，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坚毅。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萧家、白芷嫣......所有仇人，都将付出代价。

而第一步，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

雪龙驹踏云而行，凤清霜紧抓着缰绳，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身后，凤栖梧和那个叫小桃的宫女共乘一骑，被洛无尘的灵力护罩保护得严严实实。

"三姐，你慢些！"凤栖梧的喊声随风飘来。

凤清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她放松缰绳，雪龙驹立刻放缓步伐。这匹宝马是父皇在她十岁生辰时赐予的，如今却要跟着她远离故国了。

"你在想家？"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凤清霜心头一跳，转头看到洛无尘不知何时已与她并肩而行。这位仙长御剑飞行，白衣飘飘，俊美的侧颜在阳光下如同玉雕。

"不，弟子只是在想......玄天宗是什么样子。"凤清霜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复杂情绪。

她当然知道玄天宗的样子。五百年的记忆刻骨铭心——云雾缭绕的七座主峰，白玉铺就的登仙阶，还有那座她曾经居住了数十年的清幽小院......

"很快就能亲眼见到了。"洛无尘语气平淡，却忽然话锋一转，"你的剑法，真的只是从古籍上学来的？"

凤清霜指尖微颤。果然瞒不过这位日后的太上长老。

"弟子......"她咬了咬唇，决定半真半假地回答，"曾有位云游道人路过皇宫，指点过几招。但他不许我说出他的名号。"

洛无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三日后，当玄天宗巍峨的山门出现在云海中时，凤清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前世她颠沛流离多年才得以拜入山门，如今却以皇室公主的身份直接被长老收为弟子。

"这就是仙家气象吗？"凤栖梧仰头望着悬浮在空中的七座山峰，小脸激动得通红。

"那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峰。"凤清霜不假思索地指着各峰介绍，说完才惊觉失言。

洛无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对玄天宗很了解？"

"古籍上......有记载。"凤清霜低头掩饰慌乱。

"是吗。"洛无尘不置可否，袖袍一挥，一道虹桥从他们脚下延伸至天枢峰，"随我去见掌门。"

踏上虹桥的瞬间，凤清霜感到数道神识扫过自己。她下意识挺直腰背，前世养成的气度自然流露。洛无尘余光瞥见，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天枢峰大殿上，七位峰主齐聚。凤清霜一眼就认出了几位前世熟悉的面孔——药峰首座青岚真人、执法堂玄冥真人，还有......她的目光落在最末位的青年身上，呼吸一滞。

萧辰的祖先！

那张与仇人有五分相似的脸让她险些控制不住杀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洛师弟，这就是你在凡间收的弟子？"掌门玄灵子慈眉善目，却给凤清霜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洛无尘简单介绍了姐弟二人，特别提到凤清霜的"自学剑法"。几位峰主闻言，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小丫头，演练一番如何？"一位红脸老者笑问。

凤清霜知道这是必经的考验。她恭敬行礼，接过弟子递来的木剑。深吸一口气，她起手便是玄天宗入门剑法"清风十三式"。

这是故意的。若直接使出高阶剑法太过惹眼，而入门剑法则可解释为古籍所学。但她将每一式都演练得无比精准，甚至在转折处加入了些许自己的理解——那是她前世参悟百年才得出的心得。

"好！"三式过后，红脸老者拍案叫绝，"这丫头竟将基础剑法练出了'随风入夜'的意境！"

凤清霜充耳不闻，全神贯注于剑招。渐渐地，木剑上泛起淡淡青光，剑锋过处，竟有点点灵光飘散。

"剑气凝实！她才多大？"有人惊呼。

最后一式收剑，凤清霜额头见汗，气息却平稳如初。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中的木剑——剑身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缕清风，久久不散。

"先天风灵体......"玄灵子眼中精光闪烁，"洛师弟，你捡到宝了。"

洛无尘却神色复杂地看着凤清霜："你的剑法，有百年功力。"

凤清霜心头狂跳。这位师尊的眼光毒辣得可怕！

"弟子......只是按照古籍所述，每日练习千遍。"她硬着头皮回答。

"哪本古籍？"

"《玄天剑典》......残卷。"凤清霜信口胡诌，却见几位峰主面面相觑。

玄灵子抚须大笑："好！好！看来是天意。那残卷百年前就遗失了，你竟能从中悟出真谛，实乃奇才！"

凤清霜暗松一口气，没想到自己随口编的借口竟歪打正着。

最终，凤栖梧被天璇峰主收为弟子，而凤清霜则正式拜入洛无尘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小桃因身具微弱灵根，被安排在外门做杂役弟子。

"明日辰时，到玉衡峰寻我。"离开大殿前，洛无尘丢下这句话便御剑而去。

一位蓝衣青年走上前，冷着脸道："我是楚凌霄，玉衡峰大弟子。跟我来，带你认路。"

凤清霜抬头看清他的面容，脑中轰然作响——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与萧辰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楚凌霄眉间有一道浅浅剑痕，为他平添几分凌厉。

"楚师兄......与萧家可有渊源？"她强忍颤抖问道。

楚凌霄脚步一顿，眼神陡然锐利："你怎知我母族姓氏？"

凤清霜如坠冰窟。果然！楚凌霄竟是萧辰的祖先！前世她竟不知这段渊源，难怪萧辰对玄天宗如此熟悉......

"猜的。"她勉强一笑，"师兄气质不凡，想必出身世家。"

楚凌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带她穿过重重殿宇。一路上，凤清霜注意到不少弟子投来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

"那是洛长老新收的弟子？"

"听说是个凡间公主......"

"凭什么她就能直接拜入内门......"

窃窃私语声不断，凤清霜恍若未闻。前世她经历过更恶劣的排挤，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玉衡峰清幽寂静，山腰处错落着几座小院。楚凌霄带她来到一处临崖而建的院落。

"这是你的住处。明日别迟到，师尊最讨厌不守时的弟子。"说完转身便走。

"楚师兄！"凤清霜突然叫住他，"多谢指点。"

楚凌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云雾中。

凤清霜站在院门前，望着门上"清霜阁"三个字，一时恍惚。前世她在玄天宗的住处也叫这个名字，却是自己题的字。而眼前这三个字，笔力苍劲，隐有剑意流转，显然是洛无尘亲笔。

推门而入，院内陈设简单雅致，竟与她前世的喜好惊人相似。桌上放着一个储物袋??里面是入门弟子所需的物品——两套月白色弟子服、一瓶辟谷丹、一枚玉简，还有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剑。

凤清霜拿起短剑，认出这是玄天宗内门弟子的标准佩剑"青霜"，与她前世所用一模一样。剑柄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注入灵力后能随主人心意略微变化大小。

"奇怪......"她喃喃自语，"一切都太熟悉了。"

翌日清晨，凤清霜提前半个时辰来到洛无尘的"无尘居"。院门紧闭，她便在门外静候，顺便梳理思绪。既然楚凌霄与萧辰有血缘关系，那么接近他或许能查出萧家与虞国灭门的关系。

"进来。"洛无尘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院内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唯有墙角一株寒梅开得正盛。洛无尘盘坐在梅树下，面前摆着一套茶具。

"坐。"他示意凤清霜坐在对面，"喝茶。"

凤清霜双手接过茶盏，轻啜一口，顿时满口生香，灵气直冲四肢百骸。

"这是......"

"玄天云雾，有助于洗髓伐毛。"洛无尘淡淡道，"从今日起，你每日来此修炼两个时辰。"

凤清霜大喜，这可是亲传弟子才有的待遇！前世她熬了三年才喝上这口茶。

"多谢师尊！"

"不必谢我。"洛无尘目光如炬，"我很好奇，一个从未修炼的凡人，为何体内灵力运转如此流畅？"

茶盏在凤清霜手中微微一颤。她早该想到瞒不过去。

"弟子......确实有过奇遇。"她决定部分坦白，"幼时曾误入一处洞府，得了一枚灵果和半部功法。"

这解释合情合理，修真界常有类似传说。洛无尘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点头。

"开始修炼吧。运转你所谓的'半部功法'给我看。"

凤清霜暗松一口气，盘膝而坐，运转起玄天宗基础心法。她刻意放慢速度，做出生涩模样，却在关键处展现出超乎寻常的理解。

洛无尘不时出言指点，每次都能切中要害。两个时辰后，凤清霜"顺利"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炼气期。

"明日此时再来。"洛无尘说完便闭目入定，显然是送客的意思。

凤清霜恭敬告退，刚出院门就撞见楚凌霄抱剑而立，似乎等候多时。

"师尊给你开小灶？"他语气不善。

凤清霜不卑不亢："楚师兄有事？"

"三日后有新弟子测试。"楚凌霄冷冷道，"别给玉衡峰丢脸。"

凤清霜微微一笑："定不负师兄期望。"

楚凌霄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愣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凤清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前世她与这位大师兄势同水火，直到他陨落在外出任务中。如今想来，若非他早逝，萧家或许不敢对玄天宗有非分之想......

测试当日，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新入门的弟子需通过修为测试、心性考核和实战比试三项考核，成绩将决定他们未来获得的资源分配。

凤清霜一出现就引来众多目光。这几日关于"洛长老破例收的凡间公主"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

"听说她才修炼三天？"

"等着看笑话吧......"

凤清霜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测试区。第一项是修为测试，弟子需将灵力注入测灵柱。她刻意控制输出，让光柱停在炼气中期——对新人来说优秀但不妖孽的水平。

"凤清霜，炼气中期，甲等！"执事高声宣布，引来一阵惊叹。

第二项心性考核在幻境中进行。凤清霜前世经历过无数次类似考验，轻松识破幻象，第一个走出阵法。

最后一项实战比试，她抽到了一位炼气后期的弟子。对方见她是个娇小少女，明显轻敌。

"师妹，拳脚无眼，不如你直接认......"

"输"字还未出口，凤清霜的木剑已点在他喉前三寸。全场哗然。

"凤清霜胜！"裁判高声宣布。

三场比试下来，凤清霜综合排名第二，仅次于一位早已修炼数年的世家子弟。这个成绩既展现了天赋，又不至于太过惹眼。

"表现不错。"洛无尘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从今日起，你可入藏书阁一层阅览。"

凤清霜眼前一亮。藏书阁！那里或许能找到关于天命之人的线索！

"多谢师尊！"

离开演武场时，凤清霜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转头望去，楚凌霄站在远处高台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立刻转身离去。

当晚，凤清霜第一次踏入玄天宗藏书阁。浩瀚如海的典籍让她一时不知从何找起。正当她犹豫时，一本古籍突然从架上掉落，"啪"地一声摊开在她脚边。

凤清霜弯腰拾起，只见翻开的页面上写着："天命之人，逆转时空，改写因果，然命运之线终将收束......"

她心跳加速，正欲细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还在用功？"楚凌霄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凤清霜下意识合上古籍："楚师兄也来查阅典籍？"

楚凌霄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古籍上："《天命论》？你对此感兴趣？"

"随便看看。"凤清霜将书放回书架，却暗暗记下位置。

楚凌霄突然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让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凤清霜，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清霜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师兄此话何意？"

"你的剑法有百年火候，心性沉稳如得道修士，对战经验更是丰富得不似新人。"楚凌霄一字一句道，"这些，不是一个深宫公主该有的。"

凤清霜暗叫不好。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低估了这位未来剑尊的洞察力。

"师兄过誉了。"她微微后退，拉开距离，"或许我天生适合修仙？"

楚凌霄眯起眼，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但愿如此。玄天宗不需要别有用心之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清霜长舒一口气。她重新取出《天命论》，却发现刚才那页再也找不到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命之人......"她喃喃自语，"我的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藏书阁映得一片猩红。凤清霜不知道的是，在玉衡峰最高处，洛无尘正负手而立，目光穿透云层，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

血月当空的第三日，凤清霜手腕内侧的金色纹路终于褪去。她长舒一口气，将袖口拉严实，推开藏书阁沉重的木门。

自从那夜偶然看到《天命论》后，这道金纹就莫名出现在她手腕上。更诡异的是，每当月升，纹路就会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凤师妹又来用功？"守阁的徐长老笑眯眯地问。这位白发老者前世曾在她最落魄时偷偷塞给她一本珍贵剑谱。

"徐长老好。"凤清霜甜甜一笑，递上自己的弟子令牌，"我想借阅一些关于上古传说的典籍。"

"哦？"徐长老挑眉，"新弟子通常对功法剑谱更感兴趣。"

凤清霜故作天真地眨眼："弟子对修真界的历史很好奇呢。"

徐长老哈哈一笑，挥手放行："去吧，东侧第三排架子。记住，不可上二楼。"

凤清霜行礼谢过，轻车熟路地找到目标区域。这几日她几乎翻遍了相关典籍，却再没找到那本《天命论》。今天她换了思路，准备从宗门历史查起。

指尖掠过一排排书脊，忽然在一本《玄天纪年》前停住。这本书她前世读过，记载了玄天宗开山至今的大事记。她小心取下，翻开扉页——

"咦？"

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从书页间飘落。凤清霜弯腰拾起，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

"天命逆转，魂归旧躯。

因果纠缠，命线重组。

前世仇，今生缘。

破局者，非常人。"

凤清霜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分明是指她的重生！谁留下的线索？是那本《天命论》的作者吗？

她急忙翻看《玄天纪年》，却发现书中没有任何关于这张纸片的记载。正当她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又在查什么？"楚凌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凤清霜下意识将纸片攥入掌心，转身时已换上平静表情："楚师兄也来查阅典籍？"

楚凌霄今日未着弟子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凤清霜认得，那是他本命灵剑"墨魂"，前世直到他陨落前才炼成。没想到这么早就已成形。

"明日有下山任务。"楚凌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玄天纪年》上，"你随我同去。"

"我？"凤清霜一怔。按规矩，新弟子入门不满三月是不用出任务的。

"青溪镇有妖兽作乱，师尊命我带几个弟子前去查探。"楚凌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剑法不错，可以见见血。"

凤清霜心中一动。前世确有这个任务，但去的只有楚凌霄和两名资深弟子。那趟任务中，楚凌霄为救同门身负重伤，落下病根，间接导致他日后陨落。

"遵命。"她低头应下，心跳却加速起来。这是改变楚凌霄命运的第一个机会！

楚凌霄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凤清霜才展开掌心。那张纸片竟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手腕内侧隐约的灼热感提醒她，一切并非幻觉。

次日清晨，凤清霜早早来到山门集合。除了楚凌霄，还有两位弟子——一个是药峰弟子齐云轩，前世因炼丹事故毁容，从此消沉；另一个是执法堂弟子陆明，后来堕入魔道，成为玄天宗大敌。

凤清霜暗自握拳。这次任务，或许能改变不止一个人的命运。

"人都齐了？"楚凌霄扫视三人，目光在凤清霜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她今日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短打装束，青丝高束，腰间悬着那柄青霜剑，英气逼人。

"出发。"

四人御剑而行，凤清霜故意落在最后。她修为尚浅，按理说御剑应该吃力，但前世经验让她能轻松控制灵力消耗。楚凌霄不时回头看她，见她跟得从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青溪镇距玄天宗三百里，是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四人抵达时已近黄昏，镇长早候在镇口，见到仙人降临，立刻跪地哭诉。

"仙长救命啊！那畜生已吃了三个孩童，昨夜又拖走一头牛！"

楚凌霄扶起老者："详细说说。"

据镇长描述，那妖兽形似巨狼，却生有鳞甲，常在夜间出没，速度奇快，刀剑难伤。

"是铁鳞狼。"楚凌霄判断，"二阶妖兽，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夜间视力极佳，弱点在腋下软鳞处。"

凤清霜暗自点头。楚凌霄的判断与她前世所知一致。这种妖兽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算强敌，但若大意仍有危险。

"我们分两组巡查。"楚凌霄布置任务，"齐云轩与陆明守东侧，我与凤清霜负责西侧。发现妖兽先发信号，不要硬拼。"

齐云轩欲言又止地看了凤清霜一眼："楚师兄，凤师妹初来乍到，不如让我......"

"不必。"楚凌霄干脆地打断，"她有自保之力。"

凤清霜心中一暖。前世这位药峰弟子曾对她表露过好感，可惜她当时一心修炼，未曾留意。后来他毁容自闭，两人再无交集。

夜幕降临，凤清霜与楚凌霄并肩走在镇西小路上。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似乎对妖兽很了解？"凤清霜打破沉默。

楚凌霄目视前方："读过《百妖志》。"

"师兄博览群书。"

"比不上你。"楚凌霄突然停步，转身直视她，"《玄天纪年》记载开山祖师玄天真君的事迹，你对他感兴趣？"

凤清霜心头一跳。她确实想查玄天真君是否与天命之人有关，没想到楚凌霄如此敏锐。

"只是好奇宗门历史。"她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楚凌霄正要再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御剑而起。声音来自镇东，正是齐云轩他们负责的区域！

当他们赶到时，只见陆明倒在地上呻吟，右腿血肉模糊。齐云轩正用符箓撑起一道微弱光幕，阻挡一头足有两人高的巨狼攻击。那畜生通体乌黑鳞甲，眼中泛着骇人绿光，正是铁鳞狼！

"退后！"楚凌霄厉喝一声，墨魂剑出鞘，化作一道黑光直取妖兽眼睛。

铁鳞狼敏捷闪避，鳞甲与剑锋相撞，迸出火花。楚凌霄剑法凌厉，招招直取要害，但妖兽皮糙肉厚，一时难分高下。

凤清霜迅速检查陆明伤势，从储物袋取出齐云轩事先给的止血散敷上。前世记忆让她处理伤口娴熟老练。

"凤师妹，你照顾他，我去帮楚师兄！"齐云轩咬牙道。

"别去！"凤清霜一把拉住他，"你的符箓困不住它，去镇上设陷阱！"

齐云轩一愣："什么陷阱？"

"铁鳞狼嗜甜，用蜂蜜画阵，再以火攻！快！"

齐云轩虽疑惑她为何知道这些，但情况紧急，只得点头离去。

凤清霜转向战场。楚凌霄已与妖兽缠斗数十回合，虽占上风，但铁鳞狼突然发狂，速度暴增，一爪拍向楚凌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凤清霜的青霜剑脱手飞出，精准刺入妖兽腋下软鳞！

"嗷——"铁鳞狼吃痛，攻势稍缓。楚凌霄趁机一剑刺入它左眼，妖兽惨嚎着后退。

"小心！它要逃！"凤清霜高喊。

果然，铁鳞狼虚晃一招，转身就逃。楚凌霄不假思索追了上去。

"等等！"凤清霜想阻拦已来不及。前世就是这样，楚凌霄孤身追击，中了埋伏！

她顾不得陆明，拔腿就追。前方树林中传来激烈打斗声，等她赶到时，只见楚凌霄被三头铁鳞狼围攻——原来这畜生竟有同伴！

楚凌霄左臂已受伤，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他剑势不减，墨魂剑舞得密不透风。凤清霜心头一紧，这场景与前世记载如出一辙！

"师兄低头！"

她一声清喝，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箓抛向空中。这是她这几日偷偷准备的"雷火符"，原本是为防身所用。

楚凌霄闻声立刻俯身，符箓在狼群上方爆开，电光火石间，三头妖兽被炸得晕头转向。凤清霜趁机冲入战圈，与楚凌霄背靠背站立。

"你不该来。"楚凌霄声音冷峻，但气息已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凤清霜紧盯狼群，"左侧那头受伤最重，先解决它。"

楚凌霄惊讶于她的冷静，但此刻不容多想。两人同时出剑，配合竟出奇默契。凤清霜虽修为不足，但剑招精妙，专攻妖兽视线死角；楚凌霄则正面强攻，剑气纵横。

不多时，两头铁鳞狼倒地毙命，剩下一头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别追了。"凤清霜拦住楚凌霄，"你的伤需要处理。"

楚凌霄这才注意到自己左臂伤口发黑："有毒？"

凤清霜点头，迅速撕开他衣袖，只见伤口周围已泛起诡异青紫色。她毫不犹豫俯身，用嘴吸出毒血。

"你——"楚凌霄浑身一僵。

"别动。"凤清霜吐出一口黑血，又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瓶，"齐云轩给的解毒丹，应该有效。"

楚凌霄服下丹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为何......"

"救命之恩，日后记得还。"凤清霜故意用轻松语气掩饰内心的波澜。她刚认出这是何种毒——铁鳞狼通常无毒，除非被人为喂食了"噬心散"，而这是魔修常用手段！

前世记载中，楚凌霄中的就是此毒，导致修为停滞多年。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回镇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楚凌霄的伤已无大碍，但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

镇东空地，齐云轩已按凤清霜所说布好陷阱。见他们平安归来，长舒一口气："你们没事太好了！陆明已送回客栈，伤势稳定。"

"做得好。"楚凌霄罕见地夸了一句，"今夜轮流值守，防止妖兽再来。"

夜深人静，凤清霜坐在客栈屋顶守夜。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守下半夜？"她轻声问。

楚凌霄在她身旁坐下，月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今日多谢。"

凤清霜摇头："同门之谊，不必言谢。"

"你的剑法，不像初学。"楚凌霄直视前方，语气平淡，"对战妖兽时，你预判了它每一个动作。"

凤清霜心跳漏了一拍："可能是我运气好。"

"运气？"楚凌霄终于转头看她，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情绪，"还有解毒、陷阱、符箓......你懂得太多了，凤清霜。"

夜风吹拂，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师兄是在怀疑我？"凤清霜迎上他的目光。

"我在试图理解你。"楚凌霄的回答出乎意料，"你身上有太多矛盾。时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时而又老练得像个百年修士。"

凤清霜不知如何回应。她不能说出真相，却也不想全盘否认。

"或许......"她望向远处山影，"我比看起来要复杂一些。"

楚凌霄沉默良久，突然道："回宗门后，我教你御剑术。"

凤清霜一怔。前世楚凌霄以严厉著称，从不单独指点任何弟子。

"为什么？"

"好奇。"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想看看，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说完，他纵身跃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凤清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觉扬起。第一步，成功了。

三日后，任务圆满完成。四人返回玄天宗，受到掌门表扬。更让凤清霜欣喜的是，齐云轩似乎重拾信心，主动请缨负责改良解毒丹方；而陆明在养伤期间，她多次探望，两人关系缓和不少。

至于楚凌霄，他果然兑现承诺，开始每日抽空指点她御剑术。虽然态度依旧冷淡，但眼中的敌意已渐渐被好奇取代。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某个深夜，凤清霜手腕上的金纹再次浮现，这次竟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玄天宗禁地的地图！

"这是......指引？"她抚摸着发烫的纹路，心跳加速。

禁地中藏着什么？与她的重生有何关联？思虑再三，凤清霜决定冒险一探。趁着月色，她悄然离开清霜阁，向着禁地方向潜行而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悄然跟随——洛无尘负手立于云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自己这位谜一般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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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禁地外，凤清霜猛然停住脚步。

手腕上的金纹灼热得几乎要烧穿皮肤，眼前看似普通的山壁上，隐约浮现出只有她能看见的淡金色纹路——与腕上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禁制？"

她小心伸手触碰，山壁却纹丝不动。显然需要特定方法才能开启。凤清霜思索片刻，取出怀中的凤形玉佩贴在壁上。

毫无反应。

正当她考虑是否要滴血尝试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凤清霜心头一跳，迅速隐入旁边的树丛。

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月光下，洛无尘的面容清冷如霜。他在山壁前驻足片刻，忽然转头，目光直直看向凤清霜藏身之处。

"出来。"

凤清霜呼吸一滞。以洛无尘的修为，她的隐匿术根本无用。她硬着头皮走出树丛，低头行礼："师尊。"

洛无尘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金纹已经隐去，但他似乎仍察觉到了什么。

"深夜来此，何事？"

凤清霜急中生智："弟子......梦游。"

"梦游？"洛无尘眉梢微挑，"从玉衡峰梦游到禁地？"

"弟子......"凤清霜语塞，额头渗出细汗。

出乎意料的是，洛无尘并未追问。他抬手轻拂，山壁上的金色纹路突然大亮，浮现出一道门扉的轮廓。

"想看禁地？"他语气平淡，"等你到元婴期，自然有机会进去。"

凤清霜瞪大眼。元婴期？前世她花了近百年才达到的境界。但更让她震惊的是，洛无尘似乎知道些什么......

"回去吧。"洛无尘转身，"三日后是你突破筑基的关键期，别再乱跑。"

凤清霜心头一震。她自己都还没确定突破的具体时间，洛无尘竟已预判到了？

"是，师尊。"

回清霜阁的路上，凤清霜思绪万千。洛无尘的态度太过蹊跷，既像警告又像......指引？还有那禁地，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与她重生有关的秘密？

带着满腹疑问，她沉沉睡去。梦中，她又回到了坠崖那一刻，但这次，崖底等待她的不是黑暗，而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三日后，凤清霜盘坐在玉衡峰后山的修炼洞府中，周身灵力流转。洛无尘说得没错，今天确实是她突破筑基的最佳时机。

洞府外，楚凌霄抱剑而立，奉命护法。这本该是寻常的守护任务，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丝莫名不安。

"大师兄，凤师妹真要突破了？"几个闻讯而来的弟子远远观望，"她才入门三个月啊！"

楚凌霄冷眼一扫，众人立刻噤声。他虽不言语，心中却也惊异。寻常弟子从炼气到筑基，少则一年，多则三载。凤清霜的速度，确实骇人听闻。

洞府内，凤清霜已到了关键时刻。灵力在经脉中奔涌，如江河汇海，冲击着筑基壁垒。这本该是艰难的过程，但对她而言却轻车熟路——毕竟这已是第二次筑基。

"不对......"她突然皱眉。体内灵力运转比预期更顺畅，甚至引动了天地异象！洞府上方，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这是......筑基天象？"洞府外的弟子们惊呼。

楚凌霄面色骤变。筑基引发天象，那是传说中的先天道体才有的异兆！他立刻捏碎传讯玉符，通知洛无尘。

灵气漩涡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场灵雨洒落。雨滴触及草木，枯木逢春；落在弟子身上，旧伤痊愈。整个玉衡峰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灵雨滋润，生机勃发。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一道金光从洞府冲天而起，凤清霜的身影在金光中缓缓浮现。她双目微闭，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筑基已成。"她轻声自语，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这次的筑基，比前世更加完美！

睁开眼，凤清霜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几乎半个玉衡峰的弟子都聚集在洞府外，包括几位闻讯赶来的长老。而站在最前方的洛无尘，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师尊......"她刚要行礼，洛无尘却抬手制止。

"灵雨泽被，草木逢春。"他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凤清霜，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凤清霜当然知道。前世她曾在一本古籍上读过，唯有"天命之人"突破时才会引发天地共鸣。但她不能承认。

"弟子不知，请师尊指点。"

洛无尘深深看她一眼："日后再说。今日你先稳固境界。"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众弟子议论纷纷。很快，关于"凤师妹筑基引动灵雨"的消息传遍全宗，连掌门都派人来询问。

接下来的日子，凤清霜成了玄天宗的风云人物。每日都有各峰弟子慕名而来，或请教修炼心得，或单纯想一睹风采。连带着，楚凌霄也被频繁问及"如何教导小师妹"。

"我什么都没教。"楚凌霄每次都是这句回答，然后冷着脸离开。但凤清霜注意到，他离去的方向，往往是玉衡峰的藏书阁。

这一日，凤清霜正在院中练剑，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凤、凤师姐在吗？"

开门一看，是个穿着药峰弟子服饰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眼神躲闪。凤清霜仔细一看，竟是齐云轩——前世那个因炼丹事故毁容的药峰弟子。

"齐师兄？快请进。"凤清霜热情招呼。前世她与齐云轩交集不多，但记得他是个炼丹天才，可惜性格过于内向。

齐云轩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地递上锦盒："这、这是我自己炼的'清灵丹'，对稳固境界有帮助......"

凤清霜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但她的专业眼光立刻看出问题——这炉丹药火候稍过，若服用可能引起灵力紊乱。

"多谢齐师兄。"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不过我正想请教，若是炼丹时地火不稳，该如何调整？"

齐云轩一怔，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凤师姐也懂炼丹？"

"略知一二。"凤清霜谦虚道。前世她为解洛无尘所中之毒，曾钻研丹道数十年。

两人越聊越投机，齐云轩渐渐放下拘谨，甚至主动提出借几本珍贵丹经给她。凤清霜欣然接受，并邀请他常来讨论。

送走齐云轩后，凤清霜立刻将那盒清灵丹重新炼制一番。以她现在的修为，本不足以处理二阶丹药，但前世经验弥补了不足。两个时辰后，一炉完美的清灵丹新鲜出炉。

"明日还给他。"凤清霜满意地收起丹药，"顺便提醒他检查丹炉底部的裂纹......"

前世齐云轩就是因丹炉突然破裂导致炸炉毁容。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翌日清晨，凤清霜刚出门就撞见楚凌霄站在院外的梅树下，似乎等候多时。

"师兄有事？"

楚凌霄递过一个玉简："御剑术进阶心法。"

凤清霜惊喜接过："多谢师兄！"她正愁筑基后没有合适功法呢。

楚凌霄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药峰弟子......常来？"

凤清霜眨眨眼："齐师兄？他昨日送了些丹药来。"

"小心些。"楚凌霄语气平淡，"药峰的人，心思多。"

凤清霜差点笑出声。楚凌霄这话听起来竟有几分......醋意？前世他可从不关心这些琐事。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楚凌霄嗯了一声，大步离去。凤清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一世的楚凌霄，似乎与记忆中那个冷傲剑修有些不同了。

药峰，丹房。

凤清霜找到正忙得团团转的齐云轩。见到她，齐云轩又惊又喜："凤师姐怎么来了？"

"来还你的丹药。"凤清霜取出重新炼制过的清灵丹，"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配方，希望你不介意。"

齐云轩接过一看，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成色......"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凤清霜，"师姐是如何做到的？"

"运气好罢了。"凤清霜微笑，"对了，你的丹炉是不是有时会漏气？我建议检查一下底部。"

齐云轩将信将疑地翻转丹炉，果然发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纹！"天啊，这要是炸炉......"他后怕不已。

"凤师姐救了我一命！"齐云轩激动得声音发颤，"这炉子我用了三年，从未发现......"

凤清霜拍拍他肩膀："以后多检查就是了。对了，听说你们药峰最近在炼制'玉露丹'？"

"师姐连这都知道？"齐云轩惊讶道，"确实，但已经失败两次了，青岚师叔很不满......"

凤清霜回忆了一下前世听闻的消息："试试将朱砂换成云母粉，火候降低三成。"

齐云轩将信将疑地记下。三日后，他兴冲冲地跑到清霜阁，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玉瓶。

"成功了！青岚师叔说这是近十年来成色最好的玉露丹！"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全靠师姐的指点！"

凤清霜含笑接过玉瓶："是你自己的功劳。"

"不，青岚师叔想见你！"齐云轩压低声音，"他说......你的炼丹理念很特别。"

凤清霜心头一跳。青岚真人，药峰首座，前世直到她金丹期才有幸一见的大能。没想到这一世这么早就能接触。

"荣幸之至。"

药峰首座殿内，青岚真人——一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俊雅男子——正细细打量着凤清霜。

"云轩说，改良丹方的主意是你出的？"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凤清霜恭敬行礼："弟子只是偶然想到。"

"偶然？"青岚轻笑，"那再'偶然'一次给我看看。"

他挥手间，一排药材出现在案几上???"用这些，设计一个最适合火灵根修士的筑基丹方。"

凤清霜扫了一眼药材，心中已有答案。这是前世她为一位火灵根好友研发的配方，当时花了三个月才完善。

她不慌不忙地开始配药，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青岚的目光渐渐从审视变为惊讶，最后成了纯粹的欣赏。

"好了。"半刻钟后，凤清霜将成品推到青岚面前。

青岚仔细检查，越看越是心惊："这配方......精妙绝伦！你从哪学来的？"

"弟子喜欢研究古籍。"凤清霜面不改色，"《万丹纪要》中提过类似思路。"

"《万丹纪要》？"青岚皱眉，"那本书残缺不全，你能从中悟出这些？"

凤清霜但笑不语。青岚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道："日后你可随时来药峰修习。我很好奇，你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从药峰回来，凤清霜发现清霜阁外又多了几个"偶遇"的弟子。有来请教剑法的，有来讨论心得的，甚至还有单纯送灵果的。她一一谢过，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前世她在玄天宗独来独往，除了修炼几乎不与人交往。没想到这一世竟成了香饽饽。

"凤师妹。"

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楚凌霄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围。众弟子立刻让出一条路。

"楚师兄。"凤清霜微笑相迎。